她說的太理所當然，以至於程子玥沒能第一時間消化“娛樂報道”這個詞。
“是寫娛樂圈明星的那個娛樂報道……？”
“不然還能是什麼。”見程子玥驚訝的樣子，林依依直接拉過她的手，“快點，我爸還等着呢。”
程子玥就這麼被稀裏糊塗地拉進了病房裏。
如林依依所說，林父林母都在。
林俊風半靠在牀邊，一只手上纏了厚厚的一層紗布。
“子玥。”他第一個看見程子玥，笑着打招呼。
她看向他的手，眉頭微擰。
“哥，我把人帶來了。”林依依猛灌了一口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林俊風輕笑一聲：“謝謝。”
在此期間，林父林母始終面帶微笑，打量着程子玥。
程子玥深吸一口氣：“伯父，伯母。”
林母微微頷首：“你就是子玥啊。”
話語裏，竟然是早已經認識她了。
程子玥有些詫異，雖然她曾經在林家小住過一段時間，但從未見過他們。
“常聽俊風談起你，一直想和你見面，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林母笑起來很溫柔，典型的豪門太太。
她看了眼林俊風，後者神情微妙，沒有否認。
“你的手怎麼了？”程子玥轉移話題，看着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方式，歪了歪腦袋，“傷得不重吧？”
“我沒什麼事，倒是你。”林俊風輕嘆一口氣，“子玥，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
林俊風和林母對視一眼，林母柔柔道：“孩子們有話要說，我們兩個老傢伙就先出去吧。”
林父點點頭，一張國字方臉上架了副金絲眼鏡，不像是商人，更像是大學教授。
他的表情有點憂愁，看了眼程子玥，欲言又止，被林母拉出了門。
林依依是最後一個走的，一張小臉上表情寡淡，到了門前，又回過頭來，“哥，別忘了我說的話。”
“我知道。”林俊風彎了彎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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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一瞬間只剩下兩個人，有點安靜。
程子玥在他牀邊坐下，看着他的手：“喫蘋果嗎？”
“你給我削嗎？”
“嗯。”
“好。”在林俊風的注視下，程子玥熟練地削完蘋果，遞給他，“看起來很甜。”
男人接過，咬了一口，贊同道：“嗯。”
程子玥盯着他看了會，揚脣笑道：“林依依特意來找我，我以爲你傷得很重。”
“不重嗎？”男人晃了晃打着石膏的手臂，程子玥忙制住他，“別動。”
“你這麼緊張，還不夠嚴重嗎？”林俊風的語氣一貫溫柔，他長相清秀，算不上俊美，但是叫人看了絕對是舒服的。
正是這樣一張臉，程子玥很難想象他會對什麼事情上心，很難想象出他爲誰驚慌失措的模樣。
“受了傷，自然是醫生說了算。”程子玥淡淡道。
男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昨天夜裏，祁珩那麼對你，你心底難道就沒有一點想反抗嗎？”
“反抗？”她的嘴角噙了一抹笑，“一個兩個，都勸我離開，你們是約好的麼？”
“子玥，我不想騙你。”林俊風輕嘆一聲，“你有沒有想過，在祁珩的心底，你或許沒有他的事業重要。”
關於這一點，程子玥早有覺悟。
“一個沒有家庭做後盾的女人，對男人的幫助是很有限的。”林俊風繼續道，“如果你是程家大小姐，我甘願退出，可是祁珩……”
男人頓了頓：“我看不懂他。”
程子玥垂着眼，“你想說什麼。”
“離開他。”林俊風懇切地望着她，“我可以幫你照顧小志，你們可以去別的國家。子玥，你的人生還很長。”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的話，程子玥說不定會嗤之以鼻。
可是林俊風……
“我能感受到你是爲我着想。”她試圖組織好自己的語言，腦子裏一團糟，“可是我也……嘔！”
喉嚨口像堵了一團火，程子玥轉身衝進病房的廁所。
林俊風從牀上跳下來，跟在她後面。
看見女人佝着身子，幾乎整個人埋進馬桶，不斷傳來乾嘔聲。
他皺起眉頭，這個症狀……
“嘔！”
不容細想，林俊風上前替她拍拍背，“你還好嗎？”
“我……嘔！”
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嘔出來，喉嚨倒是隱隱作痛。
注意到男人關切的眼神，程子玥頗又些歉意，“讓你擔心了。”
“沒事。”林俊風隨口道。
“明明是我來探望你的，反倒要你照顧我。”她原本想自己去倒水，但是被男人攔住了。
“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由男人做。”林俊風貼心地替她試好水溫，“當心燙。”
程子玥一時百感交集。
男人看着她慢慢地喝完一杯水，才淡淡開口：“最近吃了什麼？”
“都是別墅裏阿姨準備的，沒有在外面喫過。”程子玥搖搖頭。
“不是喫錯了東西。”男人垂下眼，“就是懷孕了。”
程子玥愕然，雖然她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經由男人的嘴說出來，彷彿成了確鑿的事情：“你確定嗎？”
“我不確定，但這不是重點。”溫柔的眼神投向她，帶着詢問的意義，“你會把祁珩的孩子生下來嗎？”
如果是一個月前，她會毫不猶豫地說是。
可現在。
程子玥眼睫毛微垂，“我不知道。”
“子玥，你要想清楚。”男人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帶着足以讓人安心的力量，“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也可能是一道催命符。”
她長吁一口氣，彎了彎脣，“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着急？”
“我一直在等你做決定，只要你說一句願意，我就能立刻帶你走。”林俊風也笑了，“所以，你願意嗎？”
“我肚子裏懷的是祁珩的孩子。”
“我不介意。”
“哪有男人會不介意這種……”
“子玥。”握住她手的力道重了些，眼神堅定，“如果你有困難，想要尋求幫助的話，我希望你第一個想到的是我。之前依依的事情，我還是要和你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