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說完，揉了揉鼻子。
張導故意咳嗽了兩聲，眉頭也跟着皺起來。
“我們這個內部名額可非常難得，你也算是走運了。”
白小念雖然疑惑，可聽說是內部名額，心中也免不了一陣欣喜。
還沒來得及多問，張導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你等一下啊，去接個電話，最近挺忙的，劇本都要堆成山了！”
張導歉意地擺了擺手，然後跟着李哥一塊出去。
白小念只好站到一旁。
劇本堆成山？
前一刻，白小念還想感覺有些不對勁，可看到導演匆匆忙忙的樣子，白小念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他們那麼多劇本，每天得有多大的工作量？
如果真忙起來，弄幾個內部名額做羣衆演員應該也是很正常的吧？
正如此想着，白小念忽然聽到了另一個女孩的聲音。
“你也來試鏡？”
白小念轉頭，發現一個女孩子正對着她小聲地說話。
女孩子穿了一身紫色的長裙，白色圓頭小皮鞋。
烏黑的長髮及腰，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白小念點了點頭，“對，他們通知我今天。”
女孩子嫣然一笑，“我也是今天試鏡，咱倆不會是同一個角色吧？”
“應該不是，你這麼溫柔，我一看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類型的，在照片上都能看得出來，如果真的讓咱倆飾演同一個人，那……”
白小念的話沒有說完，卻撇了撇嘴。
旁邊長頭髮的女孩子在一次笑起來。
“你好，認識一下吧，我叫周紫樂。”
“白小念！”
說話間，白小念已經伸出手。
兩個女孩子的手握在一起，就算認識了。
兩個人正說着話，自稱是導演的那個人走過來。
“你們兩個，我們考覈了一下你倆，挺過關的，明天就來演吧。”
說話的時候，張導的眼神在她們身上游離。
白小念一頭霧水。
“還沒有試鏡就通過了嗎？方便一下告訴我們演的是什麼內容嗎，讓我們有一些準備。”
導演皺了皺眉頭，有些煩躁地說道：“就是普通的上鏡啊，臺詞沒有幾句，就把那個神態和體型演出來就行了，你不會的話到時候我教你。”
周紫樂也感覺到了奇怪，謹慎地說道：“拍攝什麼主題的？”
“睡衣主題，別問這麼多，明天來就行了。”
白小念越來越感覺不對勁，這裏雜亂無章，而且還要拍睡衣主題？
“你們在電話裏不是說要羣衆演員嗎，怎麼換成睡衣主題了？”
感覺到不對勁以後，白小念往後退了一步。
周紫樂緊緊地跟在白小念身邊，一步也不敢離開。
突然。
周紫樂好像發現了什麼。
“用……那個睡衣嗎？”
周紫樂的聲音當中透露着驚訝。
白小念也順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
不遠處的衣架上，吊着兩件布料極少的睡衣。
說是睡衣，但是更像是內衣！
看着兩個人驚訝的目光，張導卻一臉無所謂地哼了一聲，自顧自地說道：“對，就是那兩件，你倆一人挑一件吧！”
說完以後，張導轉身離開。
場地就只剩下了白小念和周紫樂兩個人。
兩個人目瞪口呆，卻被眼前的陣勢給驚住了。
白小念自認為自己是個膽大的，可面對這種情形，依然無語至極。
周紫樂眼睛當中充滿惶恐，說話的聲音都在打戰。
“白小念，我覺得這不像是羣衆演員，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不對，這跟他們電話裏頭說的不一樣，我再問問去！”
心裏雖然慌張，但白小念還能保持最基本的淡定。
深吸一口氣，白小念轉身走向門口。
周紫樂見狀緊緊地跟在白小念的身後。
“張導，不好意思，我們是來自羣衆演員的，我們就是為了鍛鍊一下自己，那你說的那一種題材我們拍不了。”
白小念鼓足了氣勢，口齒清晰。
張導一聽，臉立刻拉下來。
立馬來氣了，氣勢洶洶地回駁道：“別扯沒用的，合同你們也都簽完了，還想反悔不成？”
“現在你們就是公司的藝人，公司讓你怎麼拍，你就得怎麼拍！”
“而且，我們沒有替補的演員，如果你們兩個不拍的話，我們的損失誰來承擔？”
張導一頓噼裏啪啦的輸出，白小念直接蒙圈。
“什麼合同？我們什麼時候籤合同了？”
周紫樂也在揉眼睛，臉上全是疑惑之色。
突然。
周紫樂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們剛剛進來那會兒，你們說的簽到，難道是合同？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這是欺騙！”
周紫樂的聲音帶着哭腔，胳膊都在抖。
白小念恍然大悟，瞬間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剛才，自己的確簽了名字。
如果那真是合同的話，這絕對是一個陷阱！
白小念大腦一片空白。
剛才到達地點，還沒有進場地以前，名叫李哥的那個人的確遞過來一張紙。
可他當時說是簽到，白小念也沒多想，順手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你們沒有讓我們看合同的條款，而且當時你們有人說這是簽到，誰也沒有提及到，這是合同！”
白小念聲音當中滿是憤怒。
張導冷哼一聲。
“簽名以前你們就不知道看看嗎？幸虧這是合同，倘若是賣身契呢？年輕人啊，經驗就是不足！”
周紫樂使勁地吸了吸鼻子。
“就算真的是籤合同，我們也有權利選擇作品吧，像你剛才說的那一種，我們有權利拒絕！”
張導猛的上前一步。
身高的優勢瞬間將白小念她們壓倒一頭。
“我告訴你們，你們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
“不拍，就等着交違約金吧！”
“快把話放在這裏，交違約金只是最平常的手段，如果你們不聽話的話，我們會採取更極端的做法，有的是方式讓你好好聽話！”
白小念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自己是來演戲來了，又不是賣身當奴隸來了！
憑什麼聽他的！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瞬間回懟。
“我們違什麼約了？你跟我談的時候，說的是羣衆演員！”
“按道理說我們可以同意出演，也可以拒絕出演，憑什麼就得聽你的話！”
“籤個名字，就是簽了賣身契嗎？你們明明白白地說那是簽到，是你們詐騙在先，還威脅我們，你們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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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導嘴角露出冷笑，直接放下狠話。
“小妞還挺倔的，那咱們就試試，要是你不拍的話，就等着被收拾吧！”
“明天下午，要是你們兩個不來的話，我們就去請你！”
導演說“請”這個字的時候，發音異常的重。
而且。
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白小念和周紫樂心裏一驚，全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時。
李哥突然走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又不是一線大明星，還真以為自己有挑資源的權利啊，像你們這樣的，不露肉露什麼？”
“要資歷沒資歷，要背景沒背景，有戲拍就不錯了，還在這挑來挑去的。”
“還沒有怎麼着呢，就先耍起大牌來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白小念咬牙切齒，恨恨地瞪了面前這個人一眼。
一把拉起周紫樂的胳膊，怒氣衝衝地往外走！
“我是不會拍的，就算是他們找我，我也不怕！”
“你也不要被他們騙了！”
周紫樂一臉無助。
看到白小念堅決的表情，周紫樂這才淡定一些。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回去，然後再說。”
白小念有些猶豫，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報警。
如果報警的話，又要怎麼立案？
現在，他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眼下的狀況對於她們來說，肯定是不利的。
可是，如果真等他們找上家門，一切不就來不及了嗎？
“那好，我沒有聯繫方式，你想好怎麼辦？以後你一定要告訴我。”
周紫樂有些依賴地看了看白小念。
“好。”
來到十字路口，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回去。
剛來的時候不一樣，現在，白小念沮喪至極。
沒有想到，做羣衆演員還能遇到這樣的事情！
白小念曾經也想過演藝道路不好走，但沒有想到既然是佈滿了荊棘。
突然。
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是蘇晨打過來的電話，白小念鼻子立刻發酸。
前一刻，她還以為可以處理好眼下的事情，可看到蘇晨的電話號碼，白小念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晨哥哥。”
“看完現場了嗎？感覺怎麼樣？”
蘇晨沒有察覺到白小念的異常，聲音依舊溫柔。
白小念擦擦眼角，心情瞬間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