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玥嘆了口氣，“我先去檢查。”
掛號，排隊，等結果……
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恭喜你，要成爲準媽媽了。”小護士看着程子玥，笑着說，“你老公對你可真好，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謝謝。”程子玥扯了扯嘴角。
醫生是個非常和藹的中年男人，絮絮叨叨地和林俊風說了很多注意事項。
男人認真地聽着，時不時附和一句。
明明是她來看望他的……他總是幫她很多，她卻沒辦法迴應他。
程子玥低下頭，看着微微隆起還不甚明顯的肚子。
太突然了。
如果祁珩知道了……
大概也會很開心吧。
“謝謝醫生。”林俊風單手拎着報告單，模樣有些滑稽，“我們會小心的。”
“頭一胎生孩子都挺痛的，好好陪陪你老婆，別做些什麼骯髒事惹她生氣。”醫生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程子玥，“三個禮拜後來複查。”
程子玥點點頭。
男人似是想起什麼，又補充道：“你的身子比較虛，孩子營養跟不上，要好好補補。心態也很重要。”
真是個絮叨的醫生，這樣想着，心裏涌起不可遏制的暖意。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身上，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程子玥打算先回別墅，走出門，林俊風過來扶着她的手臂。
“別摔着了。”見女人看向他，男人勾了勾脣角，“一摔就容易流產。”
“哪有這麼容易……”
嘴上這麼說，腳下的步伐變小了點。
走進電梯裏，程子玥撥通白新的電話：“來醫院樓下接我吧。”
“要走了？”男人擔憂地望着她的肚子，表情隱隱有幾分擔憂，“子玥……”
程子玥打斷他的話，擺擺手，以作告別。
上了車，白新愁眉苦臉的，程子玥並未在意，靠在窗邊，手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肚子。
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程子玥想了想，摸向一旁的手機。
還沒輸入號碼，祁珩三個字已經在屏幕上跳躍了。
她愣了三秒，才接起：“喂。”
“還在醫院？”男人的聲音淡淡。
“已經回來了。”程子玥頓了頓，“你今天有空嗎？”
“什麼事？”
“見了面再說。”
“好。”電話那頭忽然變得有些嘈雜，男人清冷的語調尤其明顯，“晚點讓白新送你過來喫晚飯。”
“嗯。”掛斷了電話，程子玥長吁一口氣。
她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陷入了僵局。
但是沒關係，她現在有了個孩子。
……
下午五點，白新送程子玥去定好的餐廳。
一路上，程子玥總有些心裏不安，一直揉搓着手指。
到了餐廳以後，侍者領着她進了個包廂，男人早已經到了，正坐在裏面看報紙。
程子玥走進去，他擡起頭，嘴角難得露出笑意：“怎麼突然想和我喫飯？”
他還記得他今早離開時，女人還不想理他。
“點菜了嗎？我有點餓。”說着，在他身邊坐下。
祁珩看了眼侍者，他退下去，很快，菜就端上來了，全都是程子玥愛喫的菜色。
看到喜歡又可口的食物，心情也會變得好很多。
程子玥捏了雙筷子，開始小口喫飯，男人在一旁替她剝螃蟹殼。
蟹黃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看起來尤爲可口，她看着那只剝殼的手，白皙纖長，放在她身上的時候，帶着滾燙的灼熱。
“祁珩，我想和你談談我們的未來。”
“嗯。”男人將蟹黃餵給她，“喫飽了嗎？”
本來就不餓，現在反倒有點撐。
程子玥就着男人遞紙的動作擦了擦嘴，端正坐好。
祁珩一手攬過她的腰，捏了捏：“瘦了。”
“別打岔。”程子玥清了清嗓子，“第一件事，你決定好了嗎，要維持現狀兩年？”
男人垂下眼，“抱歉，委屈你了。”
那就是承認的意思。
程子玥的眸光暗了暗：“你們要做什麼？”
“住在同一棟房子裏，維持表面上的夫妻。”
“怎麼跟娛樂圈一樣？”
祁珩沒有反駁，這件事說起來太複雜，她能這樣理解也不錯。
“第二件。”程子玥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纏，“我還能繼續工作嗎？”
男人的手指輕點：“想來公司？”
“會影響你嗎？”
“不會。”他答得乾脆利落，“不放心？給你在我辦公室裏開個隔間，盯着我，嗯？”
“我是那麼容易喫醋的人嗎？”
男人輕笑一聲，沒有告訴她，他原本就有這個打算。
要不是蘇一故那小子攔着……
“你走神了。”程子玥把他的臉擺正，冰涼的手指觸碰到臉頰，男人皺了皺眉。
“手怎麼這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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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大掌包裹住她。
程子玥莞爾。
昨晚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差點傷了她，她本是應該恨他的，可是當今天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之後。
第一時間想和他分享。
從男人那句“抱歉”開始，程子玥就知道，她逃不掉了。
“你昨天晚上那麼生氣，是因爲我和林俊風見面？”她側了側身，靠在男人肩上，“你也每天晚上都和程萌待在一塊，打電話也很冷淡，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
鋪天蓋地的絕望。
可是越絕望，越清醒，如果她只是程子玥，別說程萌了，隨便一位名媛，都可以輕而易舉頂替她的位置。
黃鶯至少說對了一句話，女人的家庭能給男人助力，再喜歡，也會選擇更有幫助的伴侶，是從古至今不變的道理。
“Sorry。”男人吻了吻她的額頭，“子玥，再等我兩年，我會好好補償你。”
“算了。”程子玥仰起臉，“我想繼續工作，我不想當你的累贅。”
男人“嗯”了一聲，“還有呢？”
“還有……你很快就要當爸爸了。”
酒店是竹林的設計，窗戶全都敞開着，從座位上俯瞰，能收穫整個竹林的美景。
夜晚的風有點冷，祁珩命人關了窗，但仍然有風灌進來，充滿了花的香味。
程子玥一直在觀察男人的表情，發現他只是挑了挑眉，有點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