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關起門來討論，莊肆也沒再賣關子。
“我的意思是但凡唐傑林想做壞事，這村裏一大半的人都會給他打掩護，這次你說得作弊事件也一樣。”
他扯了扯脣角：“不一定是泄題，說不定就是在考試的時候，有人給她們抄，或者是有人幫她們抄呢？”
“這不可能，周圍都是人，我們也一直有人盯着，她們抄不到的。”唐多鈺一口否決。
莊肆沒有在說話，走到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房間裏瀰漫着一種尷尬的氛圍，唐多鈺甚至都從莊肆這些漫不經心的動作裏解讀出了鄙夷。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說得話，又一次點頭：“我沒說錯啊，周圍一直都有人看着，她們怎麼可能作弊！廠裏的員工也都工作的好好的，沒必要爲了她們冒這個險丟了工作吧？”
唐多鈺的想法合情合理，完全是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思考的。
莊肆也點頭認可：“如果清水村都是正常人，你的這個想法也沒錯。只是清水村……”
他停頓了一下，又一次問了唐多鈺：“你真的瞭解這個你從小長大的村子嗎？”
誰在這兒從小長大了！
唐多鈺心底反駁了一句，臉上表情卻依舊淡淡的。
“人心隔肚皮，誰能瞭解誰啊。清水村到底怎麼了，你直說吧。”
莊肆嘆了口氣：“措吉鎮的所有罪惡起源，都指向了清水村。”
他這一句感嘆，着實給唐多鈺整不會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大腦宕機，理智上應該能明白莊肆說得話，但想起來與她日日夜夜接觸的這些熱鬧，唐多鈺並不願意接受。
什麼叫所有罪惡的起源都是清水村？
唐傑林和王蘋等人身份成謎，莊肆還特意說只要唐傑林願意做壞事，整個清水村的人都會是唐傑林的幫兇。
答案似乎已經在嘴邊了，唐多鈺不願意說出口。
莊肆放下了茶杯：“你廠裏的員工未必就都是乾淨的，王蘋作弊的事情，也許參與的人並不少。”
不僅僅是負責監督的員工，還有周圍看熱鬧的，不少人都知道真相，只是不願意說出口罷了。
唐多鈺皺眉：“我在聲討王蘋的時候，大家都在說王蘋的不是，不像是會幫王蘋的啊。”
她只是提了個頭，其他人似乎比她更生氣，嘲諷起王蘋來是一點都不含糊。
“還有，假設你說得都是真的，唐傑林都已經能有錢到給全村人都借錢了，爲什麼王蘋非要來我這廠子？”
唐多鈺還是有點數的，她這廠子雖然掙錢，但可沒有灰產掙錢。
如果措吉鎮的祕密都隱藏在清水村，按照莊肆的說法，唐傑林兄弟三人應該很有錢。
能幹壞事幹到莊肆出動來做任務，還能看得上她這三瓜兩棗？
莊肆從桌子上拿出了一張紙遞給唐多鈺：“你廠子裏的錢她們不一定看得上，可是那個位置，現在對她們來說很重要。”
一個已經成熟的廠子，連省城日報都報道過的正面典型，是藏污納垢最好的地方。
莊肆給唐多鈺的是清水村的地形圖，上面畫着好幾個已經被搗毀的窩點。
清水村本來就不大，圖上的窩點密密麻麻的，唐多鈺一時間竟然都看不清楚地方。
“我們的行動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了，她們很快就藏無可藏了，你的廠子是擺在明面上的安全之處，現在打它的主意的人並不少，你可要小心。”
與莊肆的一場談話，讓唐多鈺心裏七上八下的。
再次回到廠裏，她看着自己的員工，一個個分明都是老實可靠的樣子，怎麼會給惡人打掩護呢？
廠裏最近要出紡織廠和機械廠的貨，大家都在認真工作。
即便是想方設法混進廠裏，最該目的不純的王三妹和唐桂蘭，都認真的跟在春花嬸後面學習，看着有模有樣的。
反正唐多鈺自己是沒看出來什麼不對，索性就先把這事兒拋在腦後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清水村再藏污納垢，她的廠已經建在這裏了，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除了日常偷偷盯緊唐桂蘭與王三妹外，廠裏一切如常，唐多鈺也暫時放下了心。
上次說要研製新品，唐多鈺暫定在工廠裏增加豬肉脯和培根這兩種。
她調配好了比例，準備這一批貨出了後就增加新品，這兩天也忙着鑽進車間研製新品。
廠裏就又這麼忙活了起來，莊肆也從那天說完話之後就沒再提過找王三妹兩人，一切暫且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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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是半個月的時間，紡織廠和機械廠的貨都出完了，倉庫裏又積累了不少貨。
早就摩拳擦掌等着一展身手的林秀拿着肉腸的樣品踏上了去推銷的路，廠裏的工作也進入了日常化，沒有每天那麼忙了。
大家都在忙的時候還看不出來區別，等基本閒下來，王三妹和唐桂蘭這兩個混日子裏的就顯現出來了。
“王三妹，你進來幹活！”
“唐桂蘭，別歇着了。”
“你們倆今天還沒弄完這個……”
短短兩個小時，唐多鈺聽着春花嬸叫了兩個人好幾次。
這兩人倒是脾氣好，每次有人叫就立馬進車間，該幹什麼就上手幹。
等春花嬸都忙其他的沒空盯着她們，但凡讓她們瞅準了空子，保準要去外面曬太陽。
唐多鈺都看得有點煩了，就等着春花嬸來找她告狀，她再借題發揮想想怎麼把這兩人趕走。
誰料這種場面都已經維持好幾天了，她都沒等來春花嬸的抱怨。
整天看着王三妹和唐桂蘭在眼前晃盪，唐多鈺都覺得心累。
一想起來當初會把這兩人招進來就是爲了莊肆，她這股邪火自然就往莊肆的身上發了。
瞅準了莊肆晚上回家早的空子，唐多鈺一把抓住了人。
“莊肆，你讓我把人給你留在廠裏，人都進來這麼久了，你怎麼一點行動都沒有？不是說要從她們身上找突破口嗎？這麼久都沒點進展，你到底行不行啊！”
莊肆詫異地看了一眼唐多鈺：“你真想知道我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