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戰耳邊傳來了一聲尖銳而刺耳的撞擊聲。
“明妹……老四……”
“嘟嘟嘟……”
迴應他的,只有無情的機械聲。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劃破了明妹的耳膜。
金屬與金屬激烈碰撞,伴隨着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尖銳嘯叫。
一輛大貨車原本正常行駛,突然闖入的轎跑讓它頓時如同脫繮的野馬,失控地衝出車道,狠狠地撞上了路邊的護欄。
護欄在一瞬間被巨大的衝擊力撕得七零八落,碎片四處飛濺,如同戰場上散落的彈片。
明妹眼前的視線,漸漸一片血紅。
薄氏集團。
“夫人,四小姐出了車禍。”
明朗匆匆走進桑榆晚辦公室,語氣急促。
桑榆晚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緩緩擡眸,秀眉蹙起,“嚴重嗎?”
明朗氣息微喘,“很嚴重。”頓了頓,繼續說道,“車子完全變形,整個人都卡在了車子裏。救護車到時,她已經休克了。”
桑榆晚臉色一沉,“現在呢?”
明朗心裏莫名的一慌,“還在手術。”
桑榆晚喝了兩口水,緩了緩情緒,“事故原因調查清楚了嗎?”
明朗回道,“她離開天府廣場之後,一直超車,甚至闖了兩個紅燈,最後在西關路口出了事。原因是闖紅燈,被一輛大貨車撞了。”
桑榆晚聞言,眉心蹙得更緊了。沉默足足兩分鐘才開口,“自作孽,不可活。”
明朗猶豫了一下,低了低頭,“夫人,今天出現在集團門口的那輛邁巴赫,我已經查清了,是沈翊林的車。”
桑榆晚的心咯噔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什麼,“他和明妹見過面?”
明朗說道,“監控拍到,四小姐在天府廣場上了沈翊林的車。待了大概二十分鐘。”
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冷笑,“難怪明妹會發瘋。”
明朗擡眸,看着她,“夫人,你懷疑,四小姐情緒失控是因為沈翊林?”
桑榆晚冷聲道,“這還用說嗎?”
這時,弦思推門進來了,“夫人,這是你要的有關H集團的資料。”
桑榆晚睨了一眼,“先放下。”
弦思把手裏的文件夾輕輕放下,隨後準備轉身。
“你等一下。”桑榆晚叫住了她。
弦思一怔,“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桑榆晚眸色沉了沉,“給二爺打個電話,就說明妹發生了嚴重車禍。”
弦思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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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神情凝重,“你們都下去吧。”
弦思和明朗一前一後離開。
過了幾分鐘,桑榆晚慢慢站了起來。
她走到窗前,看向遠處。
冬日的陽光,溫暖和煦。
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甚至還覺得有些冷。
明妹車禍,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
但她從小就心狠,很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沈翊林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口袋裏傳來一陣震動聲。
她沒有立馬接聽。
直等着對方第三次撥通,她才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
打電話過來的人,正是她心裏所想之人。
“你沒事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關切。
“我有事的話,弦思早就告訴你了。”桑榆晚神情凝鬱,語氣淡淡的。
“從現在開始,你就待在集團,等我回來。”
桑榆的眉角輕輕壓了壓,“你十天半月不回來,怎麼辦?”
對方輕笑了一聲,語氣輕鬆不少,“不會那麼久。明天就回來。”
一縷陽光透窗進來,落在桑榆的臉上,她不由微微眯眸,“你倒也不用如此着急。”
對方語氣多了一抹玩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
“打住。”桑榆晚眸光一沉,臉色冷下來,打斷。
這個男人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行動上不僅逾矩,逗弄的話更是張口就來。
他說:桑榆晚,我愛你。
他還說: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他現在竟然說:一如不見,如隔三秋。
這些話,薄行止從未跟她說過。
他唯一對她告白的話。
“桑榆晚,我想與你攜手同行,一輩子不離不棄。”
那些動人的情話,他不曾說過一句。
桑榆晚當時還以為他矜持,不好意思。現在才知道,他不是不會,而是不屑。
他知道自己會接受他。
容止的聲音又傳到了桑榆晚的耳畔,“你放心,有我在,沈翊林傷不到你。”
桑榆晚的心砰砰直跳。
掛了電話。
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吐了兩口長氣,給明戰打去了電話。
幾乎是秒接。
“晚兒。”
“二哥,你現在在醫院嗎?”
饒是與明妹在不對付,看在明家的份上,桑榆晚沒有選擇坐視不管。
明戰的聲音有些啞,“她還在手術,沒出來。”
桑榆晚皺了皺眉,“我現在有事,脫不開身。你不要太着急。”
她頓了一下,又問,“明叔還不知道吧?”
明戰低啞道,“我沒敢跟他說。但這麼大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了。”
“唉。”桑榆晚輕輕嘆了一口氣。
作為薄家和薄氏的掌權人,她很少這樣。
也只有在面對明戰的時候,她的神經才會沒那麼緊繃。
“晚兒,你別擔心。老四這人,張狂得很,一定會沒事的。”
桑榆晚抿了一下脣角,“二哥,明妹第一次對我下死手,你還記得嗎?”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數秒,才低啞着嗓音回道,“我記得。那年你六歲。”
桑榆晚俏臉一寸寸繃了起來,“二哥,當年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明戰回道,“是明家的下人告訴我,老四把你綁在了西區的廢舊教室。”
桑榆晚又問,“二哥,我記得我當時戴了一枚髮卡,你有沒有印象?”
明戰一愣,“髮卡?什麼樣子?”
桑榆晚說道,“水晶蝴蝶髮卡,我爸爸親手給我做的。”
“我……沒什麼印象了。”明戰嗓音驟然沙啞。
“是沒有印象,還是根本就沒有見過?”桑榆晚心頭微顫,手指蜷了蜷。
明戰語氣急促,“晚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桑榆晚身體朝後靠了靠,右手小臂搭在了額頭上。心口一抽一抽地疼,像是紮了一刀。
“二哥,那天真的是你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