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我也想卿卿了。
獨孤雪嬌感覺對面的人似乎也是在沒話找話,本來嘛,人家是攝政王,而她不過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這身份,擱在岐陽城或許還能數的上,放在涼京,實在是排不上號。
雖說攝政王現在處於喪妻狀態,再嫁進王府,最多也就是個繼室,可涼京的世家女還是擠破腦袋都想嫁,如過江之鯽。
且不說他的權勢地位,光是那張臉,都能讓人甘願放棄一切。
獨孤雪嬌想到這裏,眼角餘光又瞥了他一眼。
過了這許多年,人不僅沒有變老,反而更加韻致楚楚了。
褪去了本就所剩無幾的少年青澀,已經完完全全是個成熟內斂的男人了。
狹長的鳳眸被燭火照得通透,眼尾上挑,說不出的風流嫵妹。
正胡思亂想,忽而察覺到對面審視的目光,趕緊撇開頭,輕咳一聲。
“這次來是想買幾張人皮面具,聽說聽風樓什麼都賣。”
獨孤雪嬌在這屋裏多待一刻,心神不寧就多一分。
她只想快點交易完,然後飛速離開,待的越久,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一定要遠離這個危險又精明的男人。
君輕塵依舊側躺着,墨玉般的眸中是一片濃重的黑。
與獨孤雪嬌的焦急相反,他顯得十分淡然疏懶,甚至還笑了一聲。
“什麼都賣?這話倒是有意思,人皮面具不是問題,但這價錢……”
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下。
獨孤雪嬌趕緊接上話,“錢不是問題,您可以隨意開。”
這話的意思很簡單,姐有的是錢。
君輕塵嘴角帶着一絲極淺淡的笑,眼眸閃過黑幽幽的暗光。
“哦,是嗎?若我說,我也不差錢呢?”
誰不知道你不差錢,可現在是錢的問題嗎?
說好的買個人皮面具,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麼就這麼難!
獨孤雪嬌警惕地盯着屏風背後,“你到底想怎樣?”
君輕塵見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豎起全身的毛,格外有意思。
恍惚以爲回到了幾年前,曾經也有一只小野貓,這般警惕地防着他。
“不想怎樣,只是聽說岐陽城將軍府大小姐的刺繡工藝無人能及,所以想跟你做個交易。
你幫我繡個東西,我給你要的人皮面具,多少張都可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任你挑選。”
獨孤雪嬌心動了,要知道聽風樓的人皮面具有市無價,而她很有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隨將軍府去戰場了。
西北瓦里崗族雖是蠻夷,背後卻還有個神祕莫測的巫族,到時候定會遇到各種身懷絕技的奇人。
對他們來說,易容輕而易舉,但對自己來說,卻有些困難。
要想不處於劣勢,必須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而人皮面具乃是殺人越貨的必備品。
實則這次來聽風樓,她是有私心的,不僅僅是爲老鴇買一張面具,而是想要多備幾張,等到日後再用。
本以爲只要出得起錢,買多少張都不是問題,她開繡坊掙錢,就是爲了這時候用的。
結果,偏偏遇上了難纏的君輕塵!
獨孤雪嬌有些心塞,卻不得不與虎謀皮,所幸只是繡個東西,倒也不算難爲人。
只是想不
明白這人在打什麼鬼主意,看向他的時候,又多了分警惕。
“不知樓主想讓我繡什麼?”
君輕塵看到魚兒上鉤了,薄脣輕抿,慢慢地坐直身體,皓白如雪的手指指向隔在兩人中間的屏風。
“在這個屏風上繡兩句詩。”
獨孤雪嬌一怔,這麼簡單?
她往前走了兩步,貼近那屏風看了看,只要把中間的繡布取下來,繡兩句詩,不難。
“好,希望樓主說話算話。”
君輕塵從美人榻上站起來,緋色的衣襬拖曳在地板上。
他繞過屏風,與獨孤雪嬌對視,眼角的緋色淚痣似要燃起火來,妖嬈中帶着魅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獨孤雪嬌本想回一句,你又不是君子,以前你失言的事還少嗎。
可當她擡頭看向那雙眼睛的時候,到了嘴邊的話被嚥了下去,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那裏。
他的衣衫溫軟而薄,襟口微松,依稀可見妖嬈撩人的鎖骨。
那雙鳳眸正攫着她的視線,似春水瀲灩,橫聚了萬般銷魂蝕骨的豔色。
獨孤雪嬌呆愣愣的,心裏還在想,當初自己嫁給他,純粹是被色佑了吧。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趕緊扭過頭,不再看他,嗓音卻變得有些暗啞。
“樓主想讓我繡什麼詩?”
君輕塵將她全部的神情看在眼裏,眸底流光一閃,帶着些許笑意,伸手攏了攏衣襟。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獨孤雪嬌聽到這句詩,心神恍惚,乍然擡頭,心神不寧地看向他。
“你說什麼?”
君輕塵捕捉到她眼底的不安和絲絲憂傷,心也跟着緊縮了一下。
這雙眼睛實在是……
這次是他先轉過頭,避開獨孤雪嬌的視線,甚至一絲慌亂。
“就在屏風的右上角,繡一句詩,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聲音餘韻悠長,像是在回憶品味。
獨孤雪嬌看着他的後背,腳下好似生了根,腦海裏不覺浮現幾個畫面。
她坐在桌前,提筆作畫,一副仕女圖躍然紙上。
後背突然靠近滾燙的胸膛,她的手被人抓住,耳邊是淺淺的溫柔的嗓音。
“嗯,比以前有進步,但整幅圖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美中不足。”
她只覺耳朵有些癢,一陣酥麻傳遍全身,腦袋輕蹭身後人的肩膀,紅脣勾着淺淺笑意。
“哪裏美中不足了?還請王爺指教。”
那人帶着她的手蘸墨,溫熱的呼吸噴在她頸間。
“卿卿可有喜歡的詩句?”
她垂眸想了想,脫口而出。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此話一出,她的臉瞬間爆紅,頭頂傳來淺淺的笑聲,像羽毛拂過心尖,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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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卿卿喜歡這句詩,是想我了嗎?這次去西南平叛,確實待的時間有點長,下次不會了。”
她的心思被點破,羞的耳根都紅了。
那人靠在她肩頭,在她側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帶着她提筆,在畫的右上角空白處,寫下這句詩。
“我也想卿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