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季恙拉長音調，抱着宋凝月晃了晃。
好似撒潑打滾的架勢。
宋凝月內心做着激烈的爭鬥，十指捏拳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算了。
他喝醉了。
宋凝月將手放在季恙背上，輕輕拍打。
躁動的人終於安穩下來。
季恙雙臂收得更緊了。
“喬喬……宋喬喬……”他柔聲呢喃，每個字都染上了璦昧。
但沒過多久，季恙雙手緩緩垂落，卻依舊沒有放開懷裏的人。
又過去許久。
宋凝月輕聲喚道：“睡着了？”
季恙呼吸平穩，沒有迴應。
“季恙？”
“……”
沒得到迴應，宋凝月想讓季恙躺下了。
她剛鬆開手，他原本鬆了的力道，又猛然箍緊了她。
“我不走，不走……”
“我今晚留下陪你。”
她安撫着，讓季恙躺到牀上。
宋凝月揉着酸澀的腰，離開房間倒水。
她這才發現，這一套大平層的風格十分溫馨。
跟月亮灣一樣的暖色系，是她喜歡的。
宋凝月端着溫水，回到臥室。
季恙的姿勢沒有變化，看上去睡得特別沉。
上一次見他睡得這麼沉，還是用了麻藥。
這段時間，他肯定累壞了。
季恙的頭就睡在牀邊。
宋凝月跪到地上，雙手放在牀面，下巴壓在手背上，細細地掃着季恙的臉龐。
如此好看的一張臉，怎麼都看不膩。
在這一刻，她承認了。
她對他念念不忘，有那麼一小個原因，是他的臉。
宋凝月淺淺彎起嘴角，食指戳了戳季恙的臉頰。
她輕聲呢喃：“瘦了，臉上沒有肉了，你肯定沒有按時喫飯，而且頓頓都很敷衍。”
“你還黑了，天氣熱了，聽巴特說，你天天在外面跑，皮膚是不是也曬傷過……”
宋凝月想說的話太多。
她垂下眸，“他們說……你是爲了來找我。”
“其實，能見到你，我也很高興，謝謝你回來找我。”
她打了個哈欠，緩緩靠下腦袋。
音量更弱了：“相愛的人可以在一起，其實我們也能在一起。”
宋凝月沒發現，季恙的睫毛輕微顫動了。
她獨自嘀咕，話語含在口中：“但是我有點害怕，我現在沒有之前的勇氣了，我不敢接受你了。”
“我這麼努力想忘記你，可你突然就回來了，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你以後……會不會又變回去？”
“真希望你不會……”
宋凝月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皮沉重，幾乎沒力氣張口。
“你說你會改，可是我不敢賭……”
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她眼睛徹底合上了。
而正在睡覺的人，掀起了眼，眸中不見醉意。
他很困了。
但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太珍貴，他不捨得睡。
能聽見這番話……那個差點把他膝蓋骨壓碎的大倒地也值了。
—
臥室的牀上，宋凝月與季恙各佔了半邊。
不知哪來的振動聲，季恙睜開了眼。
繞着牀找了一圈，在地上找到宋凝月的手機。
有許多條消息和電話。
季恙將手機放在宋凝月手邊，進入了浴室。
時有時無的振動聲吵醒了宋凝月。
她雙眼朦朧，在看見消息後，立刻彈開了眼睛。
孫橙露：【你昨天一晚沒回來！！】
龔以彤：【去幹什麼了！！喫頓飯，戒指男不會把你給吃了吧！！】
許雅陽：【還好是週末，沒有查寢，否則完蛋了呀！】
孫橙露：【就是就是，要不是我加了宋黎明，他告訴我，你跟戒指男走了，我們要衝去你家找人了】
宋凝月翻身下牀，下意識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原封不動的。
但一股火鍋味和汗味。
她嫌棄地皺起眉，手機又彈出新消息。
曾清：【週末有空嗎？下午來一趟教學樓】
曾清是與她關係很密切的老師，在她的學習和課外學業上幫了不少忙。
大二的時候她就跟着曾清做過一些項目，估計曾清又要帶她成長了。
宋凝月往外走，打着字：【有空的老師，幾點呀？】
走到一半，身後的浴室門打開，發出了極重的響聲。
季恙腰上圍了一圈浴巾，身上沾着泡沫，“你現在就走？”
“對……”宋凝月轉身，嗓間的音量消失了。
她下意識嚥了口水。
只見他胸口白色泡沫慢慢褪去，胸肌輪廓逐漸顯現，水滴順着腹肌凹陷處滾落，沒入了浴巾。
隨着季恙走近。
那一具充斥血氣的軀體愈發清晰。
他胸口多了一道很深的疤，從左肩劃至中心。
剛結痂，暗紅色的血痂分裂且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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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月眸光閃了一下，一抹心疼悄然爬上眼眸。
“等我兩分鐘，送你。”季恙從她面前經過。
“好……”宋凝月出神了。
這天后，季恙便沒來找過宋凝月了。
雖然季恙人不在，但處處都是他。
每天託人送來的早餐，每節課幫忙佔座的人，每天宿舍樓下的一束鮮花……
宋凝月有次提早下課，見到一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將花放在拿外賣的區域。
那送花的人，身形分明就是季恙。
他轉身的時候，她躲起來了。
後來時有見到同樣的裝束，同樣的身影，送來不同的花束。
許雅陽評價：“有這樣的恆心，做什麼都能成的。”
宿舍外又有一束五彩鮮花。
宋凝月左手拎外賣，右手抱着花，擠着人羣回到寢室。
孫橙露以最快的速度喫完飯，推出行李箱，“是誰國慶要回家了呀！”
龔以彤比出一個國際手勢，嘴裏含着飯，大罵道：“閉嘴！”
宋凝月舉手：“是我，是我呀。”
龔以彤咬牙切齒：“閉嘴！”
“又只有我們了。”龔以彤與許雅陽握了握手。
宋凝月咬着筷子，給季恙發消息。
【今晚我要回家了，明天不要給我送花了】
季恙：【終於出校了】
宋凝月意會到了。
季恙要來找她了。
季恙：【幾點？】
宋凝月：【下課就走，家裏司機會來】
她拒絕得很明顯了吧！
宋凝月放下手機，下一秒，手機再次亮起。
她以爲是季恙，嘴角弧度剛升到一半，倏地落下了。
曾清老師：【國慶有回家嗎？願不願意留下幫我做事？】
自從上一次老師叫她之後，她便一直跟着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