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洲腳步一頓,對服務員擺擺手。
服務員鞠了一躬,安靜退下。
他走向沈蔓西,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上下打量沈蔓西。
海風拂過,垂在髮髻下的微卷髮絲輕輕拂動,裙襬如盛開的天青色花朵,婉約嫵妹。層層疊疊蓬鬆的裙襬,愈顯她柳腰纖細不盈一握,配上她的盛世容顏,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於兆把一堆禮服照片發給他,他一眼就相中了這款,果然沈蔓西穿上很好看,彷彿爲她量身定製。
船終於開了,轟鳴一聲,一陣晃動。
安慕洲下意識擡起手,護住沈蔓西,見她站的很穩,又把手放下,輕咳一聲,看向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安醫生,你怎麼在這?”沈蔓西好奇問。
“我不能在這嗎?”安慕洲的語氣裏帶着不悅。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好巧,在這裏遇見你。”
“怎麼?不想看見我?”
沈蔓西奇怪,明明下午還送她昂貴禮裙,怎麼看安慕洲對她有情緒?
“安醫生,我哪裏得罪你了嗎?”
安慕洲有一瞬沉默,道,“沒有。”
他偏開頭,倚着欄杆,點燃一根菸。
好幾天沒見了,還以爲讓沈蔓西每天做飯,他們可以每天見面,結果沈蔓西找跑腿。
看來沈蔓西一點不想他。
宋淼淼從樓梯上來,看見沈蔓西和安慕洲在走廊,急忙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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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也來了!”
然後一頭鑽入102,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沈蔓西見安慕洲不太高興,不敢招惹他,準備回房。
“我住102,安醫生住哪間?”
安慕洲看了眼101。
沈蔓西“咦”了一聲,“那間是頂級包廂,不是安家大少的嗎?”
安慕洲的臉色更難看了,“怎麼?你想和他做鄰居?”
“我沒有這個意思!”沈蔓西一閃而過的懷疑,剛要破土而出,又被按了回去。
安慕洲總不能自己和自己生氣吧?
“他不來了,房間讓給我了。”安慕洲見沈蔓西想回房,不悅問。
“不想看見我?”
“沒有,怎麼會?”沈蔓西笑了笑,找話題東拉西扯一會,安慕洲的臉色總算好了些。
“鯽魚豆腐很好喫。”安慕洲掐滅菸蒂,看着海面。
“你喫完飯來的?”沈蔓西問。
她和宋淼淼爲了晚上這頓,中午飯都沒喫。
倒不是爲了空肚子,主要是怕晚上喫太好會長胖。
安慕洲瞥她一眼。
他就是爲了喫沈蔓西做的飯菜,才耽誤了登船時間。
倆人一起肩並肩,仰頭看着璀璨的星空,即便不說話,心裏也是舒服的。
過了一會,沈蔓西緩聲開口。
“安醫生。”
“嗯?”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聽聽你的建議。”
沈蔓西偏頭看着男人棱角分明,在月光下線條剛毅的側臉。
“我有個朋友……”
剛開口,就被安慕洲打斷。
“無中生友?”
沈蔓西失笑,“我發現她男朋友經常接送一個女孩上下班,這事要不要告訴她?”
安慕洲偏頭看來,正好對上沈蔓西在月光下盈澈璀璨的水眸。
“爲何不告訴她?”
“萬一只是普通同事關係,讓朋友情侶間產生誤會的話,那不成了挑撥離間?”
“你又爲何想告訴她?”安慕洲問。
“因爲是最好的朋友啊,瞞着她的話會有負罪感。”沈蔓西道。
“安醫生,你們男人有女朋友,還接送別的女人上下班,到底本着什麼心思?”
沈蔓西把安慕洲問住了。
安慕洲看得出來,雖然沈蔓西結過婚,其實也是一個感情白癡,可他又何嘗不是感情白癡?
一個感情白癡,問另一個感情白癡,這就很白癡。
他怎麼知道?
不過,他知道一點。
安慕洲:“肯定沒安好心。”
沈蔓西:“可是他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很愛他女朋友,細緻又貼心,處處以女友爲先,完全看不出來一點虛情假意。”
安慕洲:“季默言騙你那麼久,你也沒看出來。”
沈蔓西:“……”
“安慕洲,你的嘴有的時候很討厭!”
沈蔓西生氣了,是真的生氣了。
安慕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說錯話,正想解釋,沈蔓西已經轉身回房,一把摔上房門,發出很大的聲音。
安慕洲的脣角抽了抽。
魏明從暗處悄悄走過來,對安慕洲豎個大拇指。
“少爺,戳人痛處,不厚道。”
“滾!”
安慕洲回了101,一把摔上門,同樣發出很大聲音。
魏明愣愣站在走廊,一陣海風拂過,不禁打個冷戰。
臨近八點,宴會要開始了。
沈蔓西和宋淼淼手挽手前往遊輪餐廳。
宋淼淼小聲說,“西西,我從負一層上來時無意間看到盛夏從沈宛藝房間出來!這倆踐人湊一起,絕對沒好事!”
沈蔓西眸光微閃,“看來她們要聯手了!”
想起沈宛藝臨上船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道,沈宛藝在這場宴會上要有所動作。
至於是什麼,並不難猜,肯定是爲了接近京圈太子爺,試圖成爲安家少夫人。
來到餐檯,上面擺滿各種名貴海鮮,各式高級菜品,牛排,甜品,水果,一層一層琳琅滿目。
宋淼淼端着餐盤,夾了一個又一個,樂得脣角壓都壓不住。
沈蔓西見她喜歡,幫她夾了一個龍蝦。
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入耳畔。
“真是土包子!宴會還沒開始就開吃了!”
盛夏看着往嘴裏塞了一塊甜點,嘴巴圓鼓鼓的宋淼淼,眼神輕蔑。
季默彤跟着附和道,“就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超市的試喫大會呢?真丟人!”
宋淼淼用力嚥下嘴裏的甜點,她確實吃了,可是現場不少賓客也在開吃了。
憑什麼罵她是土包子?
“你個小偷都能出來拋頭露面,不嫌丟人,我怕什麼!”宋淼淼道。
盛夏氣得胸口發堵,看向一旁的沈蔓西。
一襲天青色禮裙,沒有一點裝飾,脖頸上只有一條極細極細的頸鍊,在燈光下閃着微光。
盛夏故意揚高脖子,展示脖頸上碩大的鑽石項鍊。
“我聽說沈氏集團資金喫緊,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你說你穿這麼素參加高級宴會,不覺得寒酸嗎?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來乞討的!”
盛夏故意揚高聲音,說完和季默彤一起笑起來。
她們倆就是故意來鬧事的,目的是爲了讓某個人注意到沈蔓西。
周圍賓客紛紛朝着這邊看來,也包括一個黃毛。
他穿着花襯衫,釦子系的亂七八糟,露出一片骨瘦的胸口,給人一種縱欲過度的虛弱。
他懷裏摟着一個美女,笑得很浪蕩。
他看到沈蔓西,眼底瞬時一片驚豔,臉上的壞笑無限放大,放開懷裏的美女,摸着下巴朝着沈蔓西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