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唐家過得如魚得水的人，不會是傻子。
唐多鈺給莊肆的照片就告訴了莊肆結果，王三妹不可能一無所知，在他面前的那些表現，不過是做給他看的罷了。
這些照片都是唐多鈺偷拍的，她幾乎精準的抓到了每次王三妹與莊肆談話完的表情。
“還是你上次去工廠偷拍給了我靈感，最近我藉着新品上貨前檢查，倒是真拍到了不少好東西。”
莊肆自己跟王三妹聊天的時候，最大的感受就是這人雖然嘴上不怎麼會說，但沒什麼壞心眼，甚至還有些直爽。
但凡是他問的東西，王三妹就沒有不回答的，每次都是很真心的解答他的疑惑。
至少在最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對王三妹這個人沒有惡感。
唐多鈺曾經問過他對王三妹的看法，他的評價是一個很熱心的女同志。
在看完唐多鈺給他的照片後，莊肆再也說不出來這句話了。
也許是唐多鈺太會抓拍了，每張照片在能帶着旁邊的東西的同時，還能精準的拍到王三妹的表情。
莊肆能回憶起來每次他們的談話，幾天時間裏他和王三妹的談話並不少，唐多鈺拍的這些時刻他竟然還都能想起來。
無他，實在是這些談話太關鍵了，幾乎是他對王三妹所有好印象的來源。
比如照片上王三妹譏笑這張，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是王三妹熱情回答了他關於村裏一個可能是製毒窩點的地方的問題，還熱心地表示下次要帶他去看看。
諸如此類的談話簡直不要太多，無論莊肆說什麼，王三妹都能給他完美的回答。
他以爲王三妹對罪惡一無所知，在百般試探後打消了對王三妹的疑慮，現在告訴他實際上是他被王三妹給玩了？
唐多鈺拍了拍莊肆的肩膀，安慰了一下被打擊到的莊肆。
“你也不用太難受，不是你道行不夠，是她僞裝的太好了。”
她的這點安慰，並不能打消莊肆此刻的自我懷疑。
“如果真的僞裝太好，你應該也發現不了，肯定有什麼地方是我沒注意到的。”
唐多鈺咳嗽了一聲沒有回答，莊肆立馬擡頭看向她：“你知道？”
“王三妹是個家庭主婦，她每天都在跟錢和糧食打交道。不管唐家兄弟幾人怎麼說他們的工作，帶回來的錢對不上數，這點她肯定能發現。”
唐傑林三兄弟對外宣稱是走街串巷的小貨郎，這樣工資就沒法查了。
這個工作一點都經不起推敲，甚至村裏人都不相信，王三妹怎麼可能不知道？
唐多鈺說得更直白了點：“村裏人都知道唐傑林是幹毒品生意的，王三妹都嫁進去了，她還對此一無所知，你覺得正常嗎？”
“她可能因爲害怕沒有探索過，只是跟村裏人一樣聽說過？”
莊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只是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
唐多鈺知道現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正視過家庭主婦的能量。
她先拋開王三妹這個人不說，給莊肆普及了一下家庭主婦應該有的基本技能。
“對貨物的價格要敏感，對家裏的現有存款要合理安排……最最最重要的是，能把家裏照顧得不錯，肯定對家裏人的舉措瞭如指掌。換句話說，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她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是最常見的家庭主婦，也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家裏蹲的角色，對家庭的瞭解是最基本的。
王三妹等人雖然在外面的名聲不怎麼好，可能讓唐家三兄弟這麼多年來都放心回家，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更可怕的是她們不僅得到了唐傑林等人的認可，連莊肆以及這些受過訓練的人都覺得她們是無辜的。
與唐多鈺的一番談話，讓莊肆從另外一個方面真正瞭解了王三妹。
他再回想和王三妹的接觸，越發覺得每一次似乎都像是精心設計的，他覺得沒有問題的回答，有沒有可能在王三妹那裏，已經有人問過無數次了。
沉默的莊肆再一次翻了唐多鈺遞給他的照片，又有了新的發現。
“這幾張是誰？”
唐多鈺給他的照片中不只有王三妹和唐桂蘭，竟然還摻雜着幾個其他人。
廠裏員工都是從村裏出來的，憑藉着莊肆在村裏生活了這一年多的經驗，他輕鬆認出了人。
他也跟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接觸過，實在不能理解唐多鈺偷拍這幾個人有什麼意義。
“你該不會想說他們都是唐傑林的同夥吧？這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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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這些人都和唐傑林沒有什麼接觸，根本不在莊肆這邊拿到的風險名單裏。
唐多鈺輕輕笑了笑，沒有反駁莊肆的話。
起初莊肆還在有理有據的反駁，最終還是在唐多鈺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他不是不相信唐多鈺，是實在不願意相信，他的同事會被一羣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給騙的這麼徹底。
或者說，又有人倒戈了。
房間裏頓時陷入了沉默，莊肆和唐多鈺面面相覷。
“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的情報出現了差錯，你直白的試探了王三妹好幾次了，他們應該已經有警覺了。你之前想要慢慢把人找出來的計劃，應該是行不通了。”
莊肆點頭，認同了唐多鈺的判斷。
他以爲自己在收集證據，沒想到倒是早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雖然說人都有失誤的時候，但這次的教訓還是讓莊肆久久都沒能回神，甚至他對接下來的行動都不自信了。
“如果我們的人有問題，再精細的佈置都會被傳給這些人，佈局還有什麼用。不然你先別插手這些事了，暫時也跟你沒關係，即便是失敗了，也不會有人聯繫到你身上。”
莊肆對自己的同伴產生了懷疑，第一反應是先把唐多鈺摘出來。
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但唐多鈺是土生土長的清水村人，一般情況不會被懷疑。
唐多鈺指着莊肆拿着的這一打照片，搖了搖頭：“人都已經找出來了再收手？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