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藤摔了個屁股蹲兒,四腳朝天的樣子特別像翻不了身的小烏龜。
最慘絕人寰的是,他還穿着裙子……
唯一慶幸的就是方葉恩沒往這邊看,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起身就往臥室走去。
宮藤好心提醒,“方總,洗手間在你右手邊。”
方葉恩愣在原地,好像分不清哪邊是右手邊。
宮藤迅速爬起來,準備給他帶路,只聽“嘭”的一聲巨響,方葉恩摔上了廁所大門。
大門震顫的回聲嘎吱作響,讓宮藤懷疑它可能撐不過今天晚上。
屋內,方葉恩打開水龍頭,連續掬了幾捧水洗臉。
冰涼的水接觸到皮膚,心頭的燥熱終於消退了些許。他挽起襯衣袖口,看到了許多斑駁的紅痕,密密麻麻看起來十分駭人。
想必身上這種驅散不去的熱意也是由那半管針劑引起的。
他又掬了兩捧水打溼脖子,試圖儘快把身上的溫度降低。
然而身上就像揣了一團火,剛澆息又死灰復燃,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方葉恩雙腳脫力,全靠胳膊撐在盥洗臺上保持平衡。
“方總,你電話響了。”
宮藤拿着不停震動的手機跑到洗手間旁邊,“對方一直在打,可能有什麼要緊事,要幫你接嗎?”
宮藤看着來電顯示說:“是聞特助。”
聞特助是方葉恩的特別助理,剛剛留在了警察局瞭解情況。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肯定是和案情有關。
方葉恩想開門去接電話,腿卻軟得厲害。
他咬咬牙,“開免提。”
宮藤聽話地開了免提,“喂,聞特助嗎?我是宮藤,方總他在洗手間,我開了免提,有什麼事兒你說吧,他聽得到。”
聞特助先是愣了一下,才道:“方總該正常嗎?”
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不過還沒到不正常的地步,這個聞特助平時也是這樣說話的嗎?
“不是,麻煩你先確認一下方總的情況,我現在在趕去你家的路上。”
聽到聞特助焦急的聲音不像是開玩笑,宮藤也緊跟着嚴肅起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宮藤靈光乍現,“那個藥?!”
“那是含有季節藥成分的致幻劑,雖然方總只是被註冊了半管,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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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藤沒等聞特助把話說完,就用力地拍起了洗手間的門,“方總,你沒事吧?方總?!”
方葉恩坐在地磚上,呼吸急促,一度以為自己要掛了。
他張了張嘴,想開口,就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渾身頭又癢又痛,像被千萬只螞蟻咬噬。
宮藤敲了半天門無人迴應,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把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立刻去找浴室的鑰匙。
一着急就忍不住碎碎念,“方總你說你上廁所就上廁所吧,還非得鎖門。你說你鎖什麼門,我又不會偷看你。”
宮藤碎碎唸的聲音還不小,直接傳進了方葉恩的耳朵裏。
終於找到了鑰匙,宮藤一邊開鎖一邊吐槽,“這門到底怎麼開的啊?方總,你出個聲成嗎?!你別嚇我啊!”
宮藤絕望地吐槽:“都是大老爺們兒,你到底為什麼要鎖門啊?你怕我進去脫了褲子跟你比大小嗎?”
方葉恩:……這小孩兒怎麼什麼都敢說?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一害羞就結巴,動不動就臉紅的小孩兒嗎?
不!
這不是他認識的小孩兒!
宮藤搗鼓了一分多鐘,“就算你比我小我也不會嘲笑你的,你下回上廁所能不能不鎖門……”
咔噠一聲,門開了。
宮藤看到癱軟在地上的方葉恩,魂都嚇沒了。幾乎是滑跪過去的,“方總,方總你醒醒!”
方葉恩十分勉強地睜開了眼睛,往日清澈澄明的眸子里布滿了滲人的紅血絲。
宮藤鬆了口氣,還好,沒死……
他拽着方葉恩的胳膊,剛想把他從地上拖起來,就看到了他在……
“你還是人嗎你?”宮藤滿目豔羨。
方葉恩的意識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渾身無力的症狀得到了緩解,呼吸依舊急促。
朦朧中,他聽到少年清脆的薄荷音,喋喋不休,有些惱人。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張不停開合的櫻桃小嘴,它的主人生了一張十分漂亮的臉。有棱角卻又不突兀,擱在任何一張紙上都能當畫報珍藏。每一處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藥物已經開始生效了,方葉恩看宮藤都是重影的。只曉得這是個漂亮的小姑娘,還有多動症,晃個不停,晃得他頭暈。
宮藤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方葉恩優越的器官上挪開,扯了他的胳膊想把人扶起來,不料對方卻突然捧住了他的臉,問:“你成年了嗎?”
方葉恩這樣子不像被人紮了針,倒像被人灌了酒。
宮藤這二十幾年過得規規矩矩,小時候在父母身邊是小少爺,進了娛樂圈又有宇哥這樣的“老媽子”護着,飯局都沒參加過幾個,哪裏見過被人下了藥後的症狀。
此時只能把方葉恩當成醉酒的人,哄着:“成年了,成年了,這都奔三的人了。”
他扯了方葉恩一把,“方總,你能不能搭把勁兒?地上坐着不涼……你、你你幹嘛?”
宮藤說着說着,臉突然被方葉恩捧住了。
宮藤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抓住了方葉恩作亂的手:“方總?”
周圍的聲音被方葉恩悉數過濾,藥性催發的感覺佔據了大部分思緒。理智早就隨着逐漸上升的溫度離家出走,他現在只想做一些能讓自己舒服的事。
事實上,他也真這麼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