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雁的銀子,當然不是從里正那裏得來的。
但里正仍舊是這樣說了。
他也就是想試試,看看岑老漢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故意前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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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岑老漢一聽他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就不由抽搐了一下。
而老岑家其他人,則也是紛紛心虛地低下頭去。
這無疑是在告訴大家,他們老岑家根本就沒有丟什麼銀子,今天這一趟,就是來找岑雁搶銀子的!
“那,那應該是我搞錯了……”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岑老漢自然想着要挽回自己的顏面,他當即扭頭就是對着岑大河斥責道,“我早就說過,你二哥不是那種人,你非說家裏銀子丟了,看看!現在冤枉好人了吧?”
岑大河一聽,那簡直是冤枉死了。
岑大海冤?
他纔是真的冤!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可偏偏,這事就算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也不能這麼說,否則老爹就沒面子,回去又要罵他。
此時,岑大河只有忍着,沉默着低下頭去。
而俞氏見此,頓時就是心裏一團怒火中燒!
死老頭子,就這麼向着老大一家,直接就把鍋推給他們三房了!
“呵呵,這好像是大哥一家先說的吧?”俞氏實在是忍不下去,當即張口這麼說了一句。
她話音一落,岑老漢一記凌厲的目光,就是狠狠地朝她看了過來。
這一眼,看得俞氏心裏一抖。
她這時候突然想起來岑老漢發起飆的樣子,頓時害怕地低下頭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唉,里正,你都看到了,家裏孩子不懂事……”岑老漢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完,就想扭頭走人,“既然是誤會一場,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家裏還有活要幹……”
然而,紀雲湛跟岑雁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一走了之?
“慢着!”紀雲湛當即喊住了岑老漢,“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岑老漢腳步一頓,想起手臂上的疼痛,頓時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里正爺爺,剛剛我提出說,要讓我爹和岑老先生滴血認親,因爲小姑說,我爹根本就不是岑老先生的親生兒子,這事,岑老先生方纔也是答應了的,可能一下子忘記了,里正爺爺,村子裏的人說您最是公正、公平,所以,我想請您幫我爹做個見證!”岑雁對里正說道。
“既然老岑答應了,那我自然也責無旁貸。”里正看了岑老漢一眼,痛快地應下。
“公平起見,就請里正爺爺幫忙找一碗清水吧,也省得岑老先生說我弄虛作假。”岑雁又是請求道。
“好說。”里正說着,就是隨便在人羣裏喊了一個人,叫他去村頭的一口井裏打水。
那人也是腿快的,應下之後,就飛奔離開。
沒多久,他端着一大碗清水過來。
滴血認親的過程,也非常簡單。
就是要讓岑大河和岑老漢滴一滴血在水裏,看看這兩滴血能不能融合在一起。
如果是親生的,那麼兩滴血自然會交融在一起。
反之,則不是親生的。
岑大海很痛快,先就麻利地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清水裏。
然而輪到岑老漢,他卻多有猶豫。
“愣着做什麼?要我幫你割嗎?”紀雲湛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不必!”岑老漢聞言,當即就拒絕掉。
隨時,他猶豫再三,還是拿起刀,割破了手指,也滴了一滴血進去。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集中在這口碗中。
好一會兒之後……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吵嚷聲。
“什麼呀!居然真的不是親生的!”
“那兩滴血根本就融不到一起去!”
“我就說嘛,要真是親生的,岑老漢會這麼苛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有撿來的孩子,纔會把他當做牛馬一樣養活!不是說這岑大海後來病了,不能下地幹活了嗎?看看,這人家有用的時候,就可着勁兒使喚人家,人家病了,幹不成活了,沒用了,他就立即嚷嚷着要分家!這就把人給踢走了!”
“這麼說來的話,老岑家說人家岑雁一家是瘟神,說李氏肚裏懷的是怪胎,只怕也是爲了找一個油頭,好把二房趕出去而已!”
“哼,人家要真是瘟神,里正還會借錢給岑雁?反正我是不信這種鬼說法了!老岑家爲什麼這麼編排人家二房,這其中的緣由,誰會想不明白啊!”
一時之間,大家都是議論紛紛。
一雙雙質疑的眼睛,一聲聲譏諷的言語,讓得岑老漢幾乎在這裏站不住腳。
“看來,我爹的確不是你的兒子,岑老先生,有些話我剛剛說過了,就算你對我爹曾有養育之恩,但這麼多年來,我們二房一家爲老岑家做牛做馬,什麼苦活累活都看過,這份恩情,也算是還清了!以後大家見面不相識,希望你們家的人,不要再糾纏我們家!”岑雁看着岑老漢難看的臉色,冷笑地說道。
“就算是這樣,可我依然是你的老子!”然而,岑老漢卻擡起頭,死死盯着岑大海。
“你不是。”
岑大海微微一愣,隨即就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的生父究竟是誰,不過,單單知道你根本不是我親爹,這個娘也不是親孃,這就足夠了,以後,我不會再對你們家的人客氣!”
他對於這個結果,也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也許是從岑老漢堅持說李氏肚裏的孩子是個怪胎,是瘟神時起,也許是在更早。
當失望積累到一定程度,他其實心裏就已經清楚了一切。
他不是岑老漢的親生兒子。
哪怕,他就算是,可岑老漢也不配繼續當他的父親了!
而此時,他說的這些話,當即就是叫岑大江眼神閃了閃。
要說這個家裏有誰是最喜歡對岑大海動手的,那除了他,可能也沒有別人了。
以後他是不是該收斂一點了?
畢竟要真的說打架,他可能還真的打不過岑大海。
“這由不得你不認!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裏漢,是一個一輩子都出不了頭的農夫!”岑老漢就像唸咒一樣,不斷地在岑大海耳邊重複着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