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
明姝詫異的看着徐蓮生，沒想到，小芸背後的主子是他！
“若我說，來看你，你信嗎？”
徐蓮生笑的柔和，面對她時，總是一身溫和的氣質。
小芸看着這樣的主子，雙手死死握着。
她跟了主子多年，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親近過。
主子待人，向來有距離感，看似好說話，好相處，可其實，主子骨子裏是冷漠無情的。
不然，也不會視她的心意如草芥！
憑什麼這女人就能被主子另眼相看？
不過一個殘花敗柳，哪裏比的上她的冰清玉潔？
爲何主子偏生對別人的女人念念不忘？
小芸越想，怨氣越大，不將她放在眼裏的徐蓮生未察覺到，明姝卻是感知到了。
目光瞟過去，便對上小芸嫉恨的眼神。
她總算是明白，昨日和小芸交手時，那嫉妒從何而來，原是因爲徐蓮生。
徐蓮生見她看着小芸，沒有回答自己的話，薄涼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小芸身上。
“她是我府上的人，派她來燕陵是辦別的事，不是針對你！”
明姝收回目光，擡頭看徐蓮生，“別的事，就是殺顧元州？”
徐蓮生‘嗯’了聲，不可否認！
明姝忽然什麼都明白了，顧元州征戰數載，領軍作戰能力不比曾經的鎮北王差，他若不死，會成爲寧北攻入燕陵的阻礙。
且，若顧元州死了，顧家軍一定會認爲此事是冷月寒做的。
屆時，定然會和冷月寒拼個魚死網破。
燕陵亂，且越亂越好，對寧北纔有利。
“所以，你們攪亂燕陵，都是爲了拿下燕陵！用這樣的手段，不覺得卑劣嗎？”
對視着那雙明亮的黑眸，徐蓮生張口就想辯解，卻又覺得事實如此，沒什麼可說的。
“兩軍交戰，只有勝和敗。只要結果是好的，至於手段如何，又何須在意？”
明姝啞口無言，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只是立場不同，便覺得他們的做法卑劣。
可若換作自己，又何嘗不會這樣做？
誰又比誰高尚到哪去？
只是，令徐蓮生沒想到的是，有朝一日，這番話會被明姝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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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出現在這裏，想做什麼？”
明姝這一問，徐蓮生沉默了，倒是小芸譏諷說：
“主子當然是來抓你，攝政王妃，別以爲主子不殺你，你就能安然無恙，到了寧北，同樣死路一條！”
她刻意強調‘攝政王妃’幾個字，讓主子清楚這女人的身份，別生不該有的妄想。
小芸什麼心思，徐蓮生如何不知！
他臉色霎變，揮出一道掌風打在小芸身上。
“多嘴！”
噗！
小芸當即就吐了口血，捂着胸口撐起身子，不甘的說，“奴婢都是爲了大人好，她是攝政王的女人，大人不應該……啊！！！”
沒等她說完，徐蓮生一枚飛鏢打在她胸口上，好巧不巧的，正是明姝一劍刺傷的位置。
“沈雲，別以爲你救過母親，我就不敢殺你？我做什麼，需要你來教？”
徐蓮生一身薄涼之氣，那雙眸子，比山林中的風還寒涼，比月色還冷。
小芸對上那寒涼的目光，心頭一顫。
她忘了，主子最討厭她拿恩情說事。
縱使當年她豁出一條命從山賊手裏救下老夫人，主子也只是淡淡的一句‘謝謝’，沒有因爲這等恩情就對她特別。
“奴婢，知錯！”
小芸跪在地上，低垂着頭，心裏怒火中燒。
她把徐蓮生傷自己一事歸咎於明姝，更加想讓明姝死。
主僕二人的事，明姝沒興趣插手。
她握着劍，後退幾步，看着徐蓮生的目光少了些許溫度。
“你救過我，我不想和你爲敵，不想和你動手。你快走吧，等冷月寒來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此後，你我，兩清。”
“兩清……”
徐蓮生輕喃了聲，看着她清冷的臉龐，心中莫名空空落落。
似乎，兩人之間僅有的一絲牽扯在此刻斷了。
往後，他還能以何等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我也不想與你爲敵，可是……”
皇命不可違！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明姝懂他的意思，劍指他，“動手吧！”
徐蓮生雙手蜷縮，暗自握緊，嘴角卻扯出一絲笑，“明姑娘，得罪了！”
說罷，他身形消失在原地，已經逼近明姝想要抓她。
徐蓮生沒取兵器，更沒有下死手，只是想拿住明姝。
但，明姝手中有劍，招招狠辣，絲毫不留情，逼的他束手束腳，只能閃避，反倒落了下風。
看兩人打鬥，小芸眼中淬起毒光，赫然拔出胸口的暗器，擡起便射向明姝。
“咻——”
“小心！”
徐蓮生連忙收手，去阻止暗器。
明姝沒料到他突然收手，劍已經刺上去，來不及收回便已經刺進他的胸膛。
“大人！”
小芸不可置信的看着主子，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救那女人！
明姝也是愣愣的看着徐蓮生，他竟然徒手接住暗器，那暗器扎進他手心的肉裏，滿手是血。
“你……”
爲什麼不躲？
便是受傷，徐蓮生也揚起一絲柔和的笑，猜到她要問什麼，溫和道，“我若躲了，傷的便是你！”
這又是何必！
明姝心頭五味陳雜，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黑夜中有火光閃爍。
明姝連忙抽出劍，徐蓮生頓時悶哼了聲。
“快走！”
徐蓮生不動，靜靜的看着她。
明姝急的又催促他，“不走，你想死嗎？徐蓮生，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救我一次，我放你一次。”
“今夜過後，我們互不相欠，你趕緊走！”
徐蓮生一動不動，就那麼看着她，不知想什麼。
眼看追兵近了，小芸都急的從地上爬起來，匆忙跑過去，“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徐蓮生終於有了反應，深深的看着明姝。
“明姑娘，再會！”
誰要跟你再會？最好再也不見！
明姝鬱悶，徐蓮生這意思是還會再來！
冷月寒帶着人趕到時，徐蓮生已經走了，只剩下明姝一個人站在那。
“阿姝！”
喊了聲思念已久的名字，冷月寒疾步過去，明姝剛回頭就撞進一個寬闊的懷裏。
這個懷抱一點不暖，甚至帶着寒涼之氣，卻讓她感到安心。
“你回來了！”
她頭埋在他胸膛裏，如貓兒般蹭了蹭。
只聽她的聲音，冷月寒心裏就暖暖的。
他擡起她的下巴，當入眼見到一張清冷豔麗的臉時，他怔了怔。
“阿姝，你臉好了？”
“嗯！”明姝笑笑，“好看嗎？”
“嗯……比起本王，還差那麼一點！”
足夠自戀的話被他說的一本正經，明姝忍不住笑了，擡手錘他胸口。
“你倒是不謙虛！”
冷月寒握住那只柔軟的素手，垂眸望着她。
“阿姝，不管你什麼樣，在本王心裏永遠最美，本王喜歡的是你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