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江南衆多候補官員中殺出重圍的人,在察言觀色上自然是頂級的高手!
人人都知道寧維舟說的是敷衍之詞,可望着寧維舟如春風般的笑臉,誰都不敢提出半個字的質疑!
這兩個月,明裏逮進大牢,押送上京的,暗地裏出個門就被土匪劫走的,
大夥心裏明鏡的似的,這樣的手筆都出自這位年輕的大將軍之手,
看着是個秀氣的讀書人,任何時候見了人,總是春風和煦般,更過分的是,若送他幾個美人,還會紅了臉,說自家娘子兇悍,他怕回去跪搓衣板!
實則殺人的時候,能殺兩個,他絕不少殺半個!
“將軍夫人心繫百姓,比菩薩都要仁慈!”
“將軍夫人巾幗不讓鬚眉,開倉賑災,真是讓我等男兒敬佩!”
“將軍夫人既有要事,我等自然不敢耽擱,不過,蕪州永遠爲兩位小寶貝留着席面,不管何時再來,蕪州上下定當盛情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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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大將軍轉告夫人,就說顧家在江南的生意,請她放心!”
寧維舟一一謝了,迴轉府中,當個笑話講給顧非晚聽。
“江南的這些官缺,都是肥差,他們能補上來,身後自然有人,只是苦的總是百姓。”顧非晚理着孩子的衣物,
這裏面好些是陳娘子做好了,讓人捎來的,雖然小孩子長得快,很多已經穿不上,但顧非晚還是讓人收得好好的,放在專門的箱籠帶走。
寧維舟洗了手,換了外袍,走到搖籃前逗弄孩子,一邊接着顧非晚的話:
“富庶之地,哪能沒有幾只碩鼠?只不過肥了就殺,這當官的就跟地裏的韭菜一樣,割了再長,不怕沒人做!”
“聽說大哥和二哥選了幾個寒門出身的,都是今科進士,不知能不能清清這官場風氣?”
“效果總是有的,何況我與大哥剛在江南又殺又抓的,那些想貪的,總要膽寒一陣,這就是那幾個寒門進士的機會,一旦扎穩了腳跟,以後就能制衡了。”
顧非晚放下手裏的小衣裳,走到搖籃邊:“若是帆兒日後走仕途,希望他能秉持初衷,不要與那些人同流合污。”
寧維舟攬過她:“放心,有我在,這小子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沒規矩!”
顧非晚橫了他一眼:“可不許你打孩子!”
“看看,前日我說要寵着,你說我縱容,今日我說做規矩,你又不許我打孩子,娘子真是時刻不忘爲難我!”寧維舟一副無奈又委屈的樣子。
“我是第一次做母親,這心裏總是不踏實,輕了重了,總覺得都不妥!”顧非晚捶了寧維舟一下:
“反正我不管,若是孩子們不好,定是你這做父親的不好!”
“是是是!”寧維舟抓住顧非晚的粉拳:“子不教父之過,自然都是我的活!他們如今還小,且讓他們想喫就喫,想睡就睡,等會走路,我一定好好教!”
顧非晚掙了兩下沒掙脫:“你會教麼?”
“我去請教祖父祖母,他們能教出好兒郎,我多學些,自然就能教好孩子們!”
兩人拉拉扯扯,奶孃們見狀,很是識趣的抱了孩子出去,留下夫妻兩人。
不過,她們卻是會錯了意!
就連顧非晚都覺得不解,她被朱嬤嬤和宋大夫按着,坐了雙月子。
現在掰起手指頭算算,她出月子也有十來日了,身上也都乾淨了,可雖然夜夜同榻,但寧維舟最多只是擁着顧非晚,此外再無別的動作。
顧非晚不好意思問,但心裏卻愁苦,
難道是自己分娩後身材走樣,讓寧維舟不喜了?
越想顧非晚越是沒了信心,她本來就比寧維舟大了兩歲,
懷的是雙生子,分娩時又是難產!
只是這事太過私密,顧非晚不好意思去問旁人,
她旁敲側擊的問過朱嬤嬤,朱嬤嬤說許多夫妻就是這般,妻子分娩過後,丈夫就沒了興致,房事不睦,後宅就不寧,免不得添新人,甚至還有養外室的。
想到此處,顧非晚失了嬉笑的興致:“早些歇了吧,明早你還有公務。”
寧維舟好似鬆了一口氣:“是該早些歇了,你剛出月子,白日裏又忙着生意,身體最是要緊。”
這一晚,顧非晚故意背過身去,可她等了半天,卻沒等到寧維舟將她攬進懷裏。
第二日,顧非晚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空蕩蕩,伸手一摸,半邊被窩是涼的,寧維舟起碼走了又小半個時辰。
“姑娘,青霖回來了。”青霜聽見動靜,挽起幔帳,高興的說道。
顧非晚揉了揉眼睛,有些懶懶的:“大清早回來,是鋪子上有事?”
“她倒沒說,只是奴婢看到,她把彭家公子帶來了!”說完這句,青霜很是神祕兮兮壓低聲音說道:
“奴婢見彭公子看青霖姐姐的眼神,好似老鼠見了貓,奇怪的很!”
顧非晚眉頭一挑,青霖和彭六子?
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處?
再說青霖雖然內裏是個堅韌厲害的,但與人相處,從來都是溫和有禮的,不像青霜,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在前廳擺了早膳,我洗漱過後就過去!”
青霖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鬟,若是爭氣,以後更是江南這邊的大掌櫃,顧非晚得在各家掌櫃面前,給青霖撐足臉面。
等顧非晚帶着青霜到前廳,只見青霖和彭六子,如同兩根木頭般杵在廊下。
“進去呀!”顧非晚擡了擡手,青霖過來扶住她的胳膊,輕輕喚了聲:“姑娘!”
“怎麼了?可是遇上了難事?”
這樣的青霖少見,顧非晚不由得問道。
“沒有,奴婢只是來看看姑娘。”
扶着顧非晚坐下,青霖去一旁洗了手,拿乾淨的帕子擦了,才撿起筷子,替顧非晚佈菜,
顧非晚攔了攔:“這些不用你,坐下一起喫,彭公子也一起。”
誰知青霖不肯,彭六子瞥了青霖一眼,也訕笑着立着不動。
“姑娘,讓奴婢再伺候您一回用膳,您這一走,不知道奴婢何日才能再見到您了!”青霖說着,眼眶就泛起了紅。
顧非晚拉住她的手:“跟你說過多少遍?賣身契也給了你,怎麼還奴婢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