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恙一瞬不瞬地凝視她，“從現在開始，一直陪我。”
宋凝月連連點頭，“嗯嗯嗯，我今晚不回家了，我住在醫院陪你。”
反正家裏沒人，只有一個宋漠燕。
她跟唐櫻串通一下，今晚在唐櫻家住，宋漠燕不會懷疑。
宋凝月洗好葡萄，端到季恙面前，“喫嗎？”
“餵我。”季恙張開嘴。
宋凝月捏了一個，送到他脣瓣中央。
季恙的頭向前一伸，咬下葡萄的同時碰到了她的手指。
宋凝月縮回指頭，在衣角上擦了擦。
季恙靠着牀頭，嘴脣向一側翹起，“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宋凝月用力咬下一口葡萄，眼神向旁瞥，“什麼關係……病人與護工的關係。”
“什麼時候能更進一步？”
“沒有那個時候。”
“……”
宋凝月放下盤子，“你自己喫，我去打個電話。”
“嗯。”
季恙目送宋凝月離開病房，特別關注了一下她的包。
包在病房，她不會走。
宋凝月走遠一段距離，給鄭香梅撥打了求助電話。
“奶奶，隔壁農場主的聯繫方式能不能給我一個呀？”
鄭香梅：“你要幹什麼呀？”
宋凝月嘆着氣，“還好之前聊到這個，他如果醫術很厲害，想請他幫忙治療我一個朋友。”
鄭香梅：“什麼朋友啊？”
宋凝月嘴脣努力思考，“就……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行，我跟他說一聲嗷，到時候你自己聯繫。”
“謝謝奶奶。”
鄭香梅效率極快，轉發了隔壁農場主的聯繫方式。
也與農場主溝通好了。
鄭香梅：【他明早起程，你跟他商量個地點接他】
【他名字是廉鴻濤，脾氣很大的，你自己多加小心】
隔天。
宋凝月與廉鴻濤約在醫院門口見面。
廉鴻濤一下車便罵罵咧咧，“你找我啊？這麼突然，又要加急，這麼着急做什麼喲！”
宋凝月半彎腰道歉，“廉叔，是我太冒昧，但是我怕拖久了不好。”
廉鴻濤雙手背在身後，“我也不是白幫你治的。”
宋凝月認真傾聽，“您說，診費是多少？”
“我也不要錢。”廉鴻濤用眼神示意她，“就讓你跟我兒子見個面，你們要是談得好了，處一處怎麼樣？”
宋凝月愣住，“這是……相親嗎？”
“怎麼，不行啊！”廉鴻濤將臉甩到旁邊，“我看在你是小鄭她孫女的份上幫你的，我兒子太差勁了，需要個厲害的管教他。”
宋凝月乾笑道：“我不厲害，我不行的。”
“哎！”廉鴻濤擰眉，十分不耐煩，“就讓你們見一面，適合就繼續處，不合適分了就算了唄，又沒逼你上刀山。”
“那可以。”宋凝月暗暗鬆了口氣，“那等您治好他，我跟您兒子認識一下，當交朋友了。”
現在季恙的腿最重要，其他事都能往後放。
宋凝月帶着廉鴻濤來到病房。
季恙見到眉發全白的陌生人，緩緩坐了起來。
宋凝月介紹道：“他就是需要您幫忙醫治的人。”
她跑到季恙身邊，小聲傳話：“他是特別有名的神醫，沒有他治不好的人。”
季恙蹙了下眉，眉心鬆不開，“怎麼沒提前跟我說。”
宋凝月帶着安撫意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怕你不願意，這麼拖着，萬一越拖越嚴重怎麼辦。”
季恙笑不出來，說不出話。
廉鴻濤背手，踱步走來，“我看看啊。”
季恙擡手，輕輕推了一把宋凝月的後腰，“你先出去。”
“好，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
宋凝月十分體貼地離開了。
季恙不想她看見他的狼狽，那麼她給他祕密空間。
宋凝月走出病房不久。
廉鴻濤將季恙的腿檢查了一遍，表情非常難看，“你小子浪費誰時間呢！”
季恙儼然不動，“別告訴她。”
“還想求我幫你做戲？門都沒有。”廉鴻濤扔下檢查單。
他走了兩步，又繞回來，態度大轉變，“不如，我說把你治好了。”
季恙眼睛微眯，“你有什麼目的？”
“剛纔跟那丫頭說好了，我醫好你，她去跟我兒子相親。”
季恙雙腿一擡，踩到地面站起來，拖鞋都沒穿，“相親？你兒子？”
“幹什麼？我兒子也不差好不好，男未婚女未嫁的怎麼不能相親了。”廉鴻濤口氣差了些，音調隨之升高。
季恙張了張口，反駁的話堵在齒間。
是啊。
她現在不是他的誰。
她跟誰見面，是她的自由。
病房的門突然開了。
“你們別吵架……”宋凝月怔在原地。
她聽見裏面傳來爭吵，怕治療不能順利進行，想進來勸個架。
沒想到……
季恙站起來了。
宋凝月眼底竄起一撮小火苗。
她壓着憤怒，笑着問廉鴻濤：“他沒事吧？”
“他能有什麼事，我怕他不是腦子問題最大，害我白跑一趟，預約的準兒媳也飛了。”廉鴻濤擺擺手，頭也沒回地走了。
季恙伸出左手，邁出左腳，向前走了一步，“你生氣了？”
“你都騙我了，我還不能生氣？”宋凝月雙手抱胸，徑直走出病房。
季恙一瘸一拐地追上來，抓住宋凝月的手臂，“去哪？”
“回家！”宋凝月身體搖晃，甩開季恙的手。
“我送你，等我拆掉這個支架。”
醫生拆掉了季恙腿上的支架。
宋凝月走着路，快跑起來了，好似身後有一頭惡狼在追她。
季恙穿的還是藍白病號服，隨意在外套了一件大衣。
宋凝月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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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的方向越來越不對勁。
“你要去哪？”她抓住安全帶。
“回家。”季恙的車速卡在超速邊緣。
宋凝月望着窗外，“這不是回我家的方向。”
慢慢地，她認路了。
季恙把她送到他家了。
車停在地下室，季恙熄了火，“我們聊聊。”
“聊聊。”宋凝月也想琢磨一下他的心思。
好端端爲什麼騙她。
地下車庫空蕩，說話都會帶起迴音，容易被人聽見。
宋凝月提議上樓，認真聊一聊！
家門一關上。
宋凝月甚至沒換鞋，立在門口，“你爲什麼騙我？”
季恙穿拖鞋的動作一頓，“我想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