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博弈本來就看誰更能沉得住氣。
紫陽君知道,從他看到宴楚歌的異瞳失態後,這場博弈中,他就已經落了下風了。
不過這畢竟是雙方合作的事情,他雖然的確想借宴楚歌和鳳玄冥的手去威懾一下大玄皇室之人,查詢蒼山聖主的下落。
也的確對宴楚歌這個與蒼山聖主有着諸多相似之處的晚輩抱了極大的好奇。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他對自己的處世原則妥協。
於是,他淡笑着問了一句,“若是我拒不接受二位的招攬,二位當如何?”
鳳玄冥側首看宴楚歌,後者默不作聲,卻毫不猶豫的拿起了那把左輪手槍。
沒有放太多的狠話,只是把槍口對準紫陽君的胸口,“東洲大亂,正是羣雄逐鹿之際。
想來最近幾個月來請先生出山的人應該不止我們二人。
一想到先生日後可能會站在我們的敵人身邊,爲敵人出謀劃策如何對付我們,我就寢食難安。
所以,不好意思了先生,爲了我和殿下能夠高枕無憂,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們合作,要麼死。”
左輪手槍在她袖長的手指上轉了個圈兒,宴楚歌笑的張揚又放肆。
“這東西,您應該在蒼山聖女身邊見過吧,放心,我會給你個痛快的,不會讓您太遭罪的。”
說着話,槍口微微上擡,“所以先生,現在能告訴我們,您的選擇了嗎?”
紫陽君垂眸低笑了起來,“排除異瞳和醫術、火器之類的相
似點,太子妃這股囂張勁兒也像極了聖主。
若非聖主的年紀都能當太子妃的母親了,且五官亦完全不像,我甚至會懷疑是聖主特地改頭換面來與我搞惡作劇了。”
宴楚歌只靜靜看着他,並不答話。
紫陽君隨即將鳳玄冥遞給他的丞相官印收了起來,“這天啓丞相,我做。
只希望二位打到軒轅城時,能讓我一同前往。
我想看看,聖主曾守護的那些,究竟是人是鬼。
還有那座八卦井,待時機成熟,我想親自去拆了它。”
招的一大能臣,鳳玄冥老懷甚慰。
“當然沒問題,這都不是事。”
紫陽君亦欣然笑了,迅速進入角色,“那麼,殿下現在需要我具體做些什麼?”
鳳玄冥輕笑,“或者,先生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一起回郡守衙門瞭解一下目前的情況,由您自己來決定要做什麼?
畢竟,我朝丞相的權限還是挺大的,您說呢?”
紫陽君對鳳玄冥的要求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鳳玄冥這個身份的人,特地來請人本就是爲了解決當下的用人荒。
他都已經答應接受他的招攬了,還不趕緊人盡其才,那也太辜負之前的努力了。
遂點點頭,“也罷,我跟你們回去。
那兩個小童是我從外面撿的孤兒,他們不懂政務,亦無自保之力。
伺候我多年,是我耽擱了他們,還請二位給他們一個合適的去處,如此,我在這裏也就無所牽掛了。”
“這個好說。”
宴楚
歌果斷應下,直接對徐林道:“回頭你安排一下,讓那倆孩子去找朱顏。
胭脂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讓她安排一下,就讓那倆孩子待在扶風郡,省的走遠了不習慣。”
徐林無聲的應下,鳳玄冥和宴楚歌相攜起身,“那麼,我們回去?”
紫陽君看了看自己的寓所,從桌下的暗格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袱,而後抱起鳳玄冥帶來的錦盒,起身就走。
宴楚歌微愕,“先生不用收拾一些細軟嗎?”
她知道以紫陽君的身份,到哪兒都能衣食無憂。
但畢竟是要去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這小小的包袱,是不是也太簡單了些?
紫陽君微微搖頭,“我所需要的,都在這裏了。
至於這院子,就一尋常居所而已。
我走後,把陣法都撤了,就留給那些在戰亂之中流離失所之人,當個安身之處吧。”
說着話,眼神落在宴楚歌身上。
“畢竟,我也很好奇,用太子妃的方法,我這一片桃林會是什麼下場。”
宴楚歌挑眉,“先生知道我們在外面的談話表?”
他沒回答宴楚歌的問題,只是大力的拍了一下木屋外的護欄。
鬱鬱蔥蔥的草地忽然塌陷,露出下方錯落有致的空間。
成年人大腿粗的竹子盤根錯節的拼接在一起,外面的風聲、水聲、甚至是鳥雀的鳴叫聲都清晰的傳過來。
宴楚歌正驚訝於此等巧奪天工的祕法,卻見紫陽君一章轟向那些
竹子。
本來整整齊齊的竹子瞬間炸裂開來,耳邊只有嗡嗡的爆炸聲,再沒有了那些悅耳的聲音。
宴楚歌捂着耳朵嘆息,“多好的偷聽神器啊,就這麼毀了,也太可惜了。”
鳳玄冥輕按她的後頸,“你也說了是偷聽神器,此等鬼斧神工,萬一被人偷師了用在我們身上,我們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先生說了,這地方是要留給那些流離失所的普通人來居住的。
留着這東西,很容易成爲無辜之人的催命符。”
他們爲了招攬紫陽君,不宜將姿態擺的太低。
但對於紫陽君的這個頭銜的分量還是很清楚的。
一旦讓人知道紫陽君的寓所對外開放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慕名而來。
只是尋常的房子也就罷了,跟個腦殘粉似的參觀一下也無甚大礙。
可若是被人發現了這些紫陽君用於防身的奇巧銀技,就有了利益之爭。
普通人對上那些想要利用紫陽君遺留的事物牟利的政客或者江湖人士,純純就是炮灰了。
不得不說,紫陽君銷燬那些機關陣法,是很理智的選擇。
反應過來後宴楚歌也不再旁觀,從異同空間裏拿出一些藥材,用內力研磨成粉後灑向木屋前的草地。
緊接着,足尖輕點,直接越過那篇危機重重的湖泊,一陣運氣。
那片讓他們來時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桃林便像是被人從中間砍掉了一大片似的,整整齊齊往兩邊退了將近一丈。
那一丈
的空間,剛好夠外面的人輕而易舉的看到隔着一片湖的木屋。
宴楚歌樂呵呵的站在一截桃枝上笑盈盈道:“如何,這波操作,先生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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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雖然是對紫陽君說的,眼神卻直直看着鳳玄冥,得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