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不顧時念反抗，扯過她的手，扭到眼前，扔掉棉籤，用碘伏沖洗她掌心的傷口。
時念下意識往回縮手，掙扎之間碰掉方寧手中的碘伏。
盛碘伏的小藥瓶掉在地上，褐色的液體一瞬間流出來，濺在兩人身上。
時念不停甩手，用衣襬蹭掌心粘上的藥水。
方寧擰眉，制止她的動作，“你幹什麼？”
他看到時念眼中不帶掩飾的防備，頓時明白她的意圖。
方寧壓抑着怒氣，用力甩掉她的手，“你是在擔心我在碘伏上動手腳？”
他扯了下脣角，語氣不屑，“我要是想做點什麼，有一萬種不被你發現的方法！”
時念別過臉不看他，通過呼吸調整心情。
她不能繼續留在這，得想辦法出去纔行。
時念閉了下眼睛，咬牙扭過頭，和死盯着她的方寧對視，“我要上廁所。”
方寧狐疑地看着她，視線在她面上掃過，幾秒過後纔開口，“可以。”
時念心底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到他說，“我全程跟着你，你別想耍什麼花招。”
時念臉色微變，下意識想反駁，話到嘴邊咽回肚中。
上廁所只是她的一個藉口，方寧願意跟便跟，她等到在廁所門口再和他撕破臉也不晚，無論如何，她至少先出去，沿路能看看船艙的情況。
她低哼一聲，算是迴應。
時念走在前面，方寧跟在她身邊。
她擰開門，踏出房間，舒了口氣。
時念的餘光一直注意着方寧，她看到門口兩人均向他低頭，心中的猜測得到驗證。
這些果然都是他的人。
時念出來過一次，走廊盡頭是牆壁那側她已經看過，這回出來直接拐向另一側。
另一側的走廊盡頭是耀目的光，時念眯着眼，適應光線後，才發現那不是出口，這是一盞巨大的白熾燈，眼底不禁浮現出一抹失落。
方寧抱着胳膊，注視着時念不停往前走，不停左右搖晃的後腦勺，出聲提醒，“廁所不在你去的那邊。”
幾秒過後，他又開口，“不用看了，你現在船艙底部，想要出去，只能走向上的樓梯。有樓梯的房間上鎖了，沒有鑰匙，你出不去，只能在這一層待着。”
時念頓住腳步，眼底浮現出不甘。
方寧說的是真的，還是在騙她？
時念不想轉身走回頭路，身後又傳來方寧的聲音，“你不是說想上廁所嗎？你到底還去不去？”
時念下脣咬得發白，不情願地轉過身，跟隨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方寧的聲音輕飄飄從身旁傳來，“念念，我從沒有想過要一直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要你聽話，不再和我鬧，把我哄高興，我可以帶你去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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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始終和他保持着半米的距離，反問，“什麼叫把你哄開心？”
方寧勾了下脣角，“你和封司寒還沒上過牀吧？”
時念惱怒，“果然是你假冒欣悅，和我聊天！”
“我是怕你擔心。”
時念眼底萌生出恨意，“你不想讓我擔心，完全可以不對欣悅下手！你不承認自己虛僞，還想在我身上找藉口！”
方寧上揚的脣角一瞬間落下，冷笑一聲，“你和封司寒結婚壓根就沒有感情基礎，他不喜歡你……”
時念聽他反覆提及封司寒，壓抑的情緒到達頂峯，一瞬間爆發。
她紅着眼睛喊，“誰說他不喜歡我？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她厭惡地看着他，“也對，你們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你根本沒資格和他相比！”
方寧被戳到痛處，怒不可揭，揪住時念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時念對上他盛怒的目光，壓抑着心底的害怕，一字一頓，“我說你根本沒資格和他相比！司寒無私奉獻，保衛和平，受人愛戴！你呢？你就是社會的渣滓，過街老鼠，人人……啊！”
時念話沒有說完，胳膊被方寧扭住，拖拽着往回走。
她身體一歪，跌倒在地，被方寧拖行。
她控制不住身體，用力掰他的手。
方寧攥得她手臂生疼，始終不松。
時念不想再回那個逼仄狹小的房間，抱住方寧的胳膊，用力咬在他虎口上。
她嗅到血腥味，方寧仍沒有鬆開手，徑直將她拖進房間，丟到牀上。
時念嚇壞了，手忙腳亂摸出藏在褲兜裏的碎瓷片，哆哆嗦嗦地握在手裏，擋在身前。
方寧想教訓她，又怕她情緒激動之下又讓自己受傷。
他心情煩躁，站在門口沒有上前，隔着一段距離，冷冰冰地看着她，“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上廁所是想伺機逃跑的把戲。”
時念神經緊繃，身體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
她呼吸壓抑，又聽到他說，“我說過，你順從我，想要什麼都有，相反，你惹怒我，只會自己不舒服。我可以給你時間想清楚，但你最好快點，不要挑戰我耐心的極限！”
方寧瞪她一眼，摔門離去。
時念鬆開捏着碎片的手，跌坐在牀上，鼻子一酸，眼淚砸到手背上。
她呼了口氣，擡手擦掉眼淚。
不管怎樣，她至少知道現在所在的位置，還有離開船艙的方法。
如果能有通訊工具就好了……
時念無比思念封司寒，眼眶發燙，視線又被淚水模糊。
時念抱着膝蓋坐了一會兒，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她怔了一下，昂頭向門板看去。
那聲音好像趙欣悅……
很快，她就打消這一念頭。
趙欣悅剛回到家，連去營業廳辦電話卡都不願出門，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時念擔憂，趙欣悅現在只怕還在被方寧矇在鼓裏……
下一秒，房門開了，趙欣悅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時念大腦空白了一瞬，不敢置信，猛地站起來，脣瓣動了動，找回聲音，“欣悅……你……你怎麼在這？”
她快步走上前，將她往房間外推，“欣悅，方寧不是好人，是不是他把你騙來？你快走，快離開這！”
趙欣悅抿脣不語，站在原地不動，用力甩掉她伸過來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