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還沒有池州府的消息嗎?”
到今天,已是謝談竹回池州府的第十天。
這十天時間裏,謝談竹僅來過一封報平安的信。
除此之外,再無消息。
身爲池州府的人,福珠很是擔心。
每日來縣衙上工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問林寶初,有沒有收到池州府的來信。
林寶初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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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同樣想知道池州府的情況,也在等謝談竹的信。
但可惜,謝談竹再無來信。
“林姐姐,你說謝大夫會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啊,還有我爹孃,他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是不是……”
“福珠,你別瞎想。”
林寶初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說不定是謝大夫找到根治足疫的辦法,正忙着治病救人,沒空給我們寫信呢。”
這是她說服自己的藉口。
十天了,池州府毫無消息,這不合理啊。
福珠的臉色很難看,心口像是被什麼壓得喘不過來氣,她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林姐姐,我要回池州府一趟,不親眼看到我爹孃安好,我不放心。”
林寶初停下手上的動作,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
“好吧,我讓張強送你回去。”
因爲足疫的事兒,她生意都停了,張強最近得空,他又熟路,正好走這一趟。
福珠感激得眼眶泛紅,“謝謝林姐姐。”
在縣衙門口等張強時,林寶初不斷叮囑她。
“回去之後,第一件事記得給我寫信,不管情況如何,都寫,知道嗎?”
“我會的。”
張強趕着縣衙的馬車來了,福珠立刻上車,沒有片刻猶豫。
“張強,路上慢點,照顧好福小姐。”
“知道了小夫人,你放心吧。”張強憨笑着,揚起馬鞭。
坐馬車到池州府,要近一天的時間。
張強途中不敢歇息,直奔池州府。
路經青州府時,青州府設卡,不許從池州府來的車馬進城。
張強要是踏進池州府一步,就回不來了。
福珠見狀,拿着包袱就下車,“張強,謝謝你送我,我就在這兒下車吧,前方的路我走回去就行。”
“這怎麼行!”
張強不肯讓她一個人走。
這裏離池州府府城還有四五里地,走路也得大半個時辰。
而且此地是山路,附近沒有人家。
這荒郊野嶺,又是大半夜的,萬一出點什麼事兒,他如何跟林寶初交代?
考慮再三,張強決定繼續送她,“福姑娘,反正我最近不用送貨,我送你去池州府吧。”
“這……”
福珠還在猶豫,張強已經把她的包袱拿回車裏。
“福姑娘,別猶豫了,到了池州府,你給我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就成。”
“上車吧。”
福珠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山路,她心底發怵,便不再推辭。
“張強,謝謝你,到了池州府,我一定讓我爹孃和哥哥好好招待你的。”
“那我先謝過福姑娘了。”張強笑呵呵的,兩人再次趕路,“駕——”
馬車走得快,四五里地只需兩炷香的功夫就進城了。
此時天還未亮,池州府整座城都是黑漆漆、靜悄悄的。
空氣中,藥草和腐肉的味道尤爲刺鼻。
這兩種味道夾雜在一起,十分詭異。
張強給福家送過葡萄,知道福家的路,馬車很快就在福家大門停了下來。
福珠趕緊下車,拍着緊閉的大門,大喊:“福叔,開門。”
大清早的,池州府因爲足疫,家家戶戶門庭緊閉,無人造訪。
突然有人敲門,福家管家被嚇得一個激靈,趕忙披上衣服前去開門。
“大小姐?”福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你怎麼回來了!”
如今池州府無人敢來,城裏的人都想往外躲,他們家小姐怎麼回來了?
“福伯,我爹孃和哥哥可好,可有染病?”
這是福珠最想知道的事兒。
福伯連連應聲,“都好、都好,老爺夫人和大少爺都好着呢。”
“真的?”
福珠沒親眼看到,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對福伯道:“福伯,這是送我回來的張強,是客人,你先給他安排一間廂房歇息,我去看看我爹孃。”
安頓了張強,福珠就提裙朝府裏跑去。
一大清早的,她的回來,吵醒了府裏所有人。
福文才聽說女兒回來了,連滾帶爬就下牀出去。
“珠兒,你怎麼回來了!”
福文才怒其不爭似的,“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你,不要回來,不要回來的嘛,你怎麼又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如今池州府有多危險。”
“老爺,衣服。”
福夫人拿着衣服追出來,把衣服往自家相公身上一丟,趕忙去察看自己女兒。
“珠兒,瘦了。”
把自己女兒從頭到腳打量了兩圈,福夫人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說罷,眼眶就紅了。
“珠兒,你不該回來啊。”
“娘,別哭。”福珠趕忙掏出帕子,“你們多日不給我寫信報平安,我擔心你們。”
福夫人收了眼淚,嘆氣道:“城中信差染了病,無人送信,我們也出不去,如何給你去信?”
他們倒是想出去,可附近的州縣都不許池州府的人過路。
想出去,只能翻山越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福珠一個懸着的心,終得落下。
“娘,我一路回來不曾停歇,有些餓了。”
福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因爲太着急趕路,又擔心家人,一路上她都沒怎麼喫東西。
福夫人聞言,趕緊讓丫鬟去催廚房做早飯。
只是那早飯……
福珠看着桌上的粥面和饅頭,她好一陣驚訝,“娘,怎麼只有飯,沒有菜啊?”
“這種時候,能喫上飯就不錯了。”福文才說,“城中的菜市,早就沒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