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的這話，宋書嶼認真思考了下，眉頭輕擡。
“過程不愉快嗎？”阮音見到他臉上的表情，疑惑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孩子生出來後，會不會讓他討厭。
阮音摸着自己的肚子，眉頭擰成一個結。
宋書嶼剛想說話，低頭就看見阮音臉上的表情，他下意識蹙了下眉。
這個表情讓他內心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極力在大腦搜尋自己有沒有說錯話的時候，倏地想起她問的問題。
宋書嶼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愉快，愉快得不得了。”
阮音眼神一亮，擡頭看他，“真的？”
宋書嶼這才鬆了口氣，朝她點了點頭。
“謝言禮除了話少點應該也挺好帶的，”
“嗯。”是挺好帶的，就是有點費紙。
桌面上那沓雜誌被他用畫筆畫的無一倖免。
他還記得阮音離開之後，他問謝言禮需要什麼時，他就說要筆。
當時還認爲這小孩不錯，安安靜靜的，也不討人嫌。
好幾次朝沙發那看過去，就見他端正坐着，手在紙上不停地畫。
他還給謝航拍了個照，發了信息。
【你兒子挺安靜，還挺好帶。】
不會像調皮搗蛋那類一樣，扒着他不放手。
不知想到什麼，宋書嶼脣角的弧度微微下揚。
不一會兒，手機的消息鈴聲響起，宋書嶼拿起來，就看到對方的消息。
謝航：【我兒子在你那？那你要小心周圍的紙張了。】
看到這條信息，宋書嶼擰眉，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見休息區的那道身影，宋書嶼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過去。
“你在幹什麼？”
頭頂冷不丁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謝言禮畫的正開心，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看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後面的畫面。
“沒什麼！”
見他臉上心虛的表情，宋書嶼眉頭微挑，看來是真的在安安靜靜地“搗蛋”。
小小的身體當然擋不住什麼畫面，他一眼就瞥見他畫的是什麼東西。
一個豬頭。
宋書嶼盯着他，目光幽深，“你畫豬頭做什麼？”
謝言禮握着筆，心虛地垂着頭，也不說話。
待宋書嶼仔細看清楚桌面的其他東西時，他的視線落在了散落桌面的雜誌上。
他眉頭微皺，伸手越過他的身體，從桌面任意拿了一本。
“不準看！”
謝言禮抓住他的手，奶兇奶兇的。
宋書嶼嗤了一聲，反問：“這裏的東西都是我的，我爲什麼不能看？”
謝言禮怔愣下，緩慢鬆開了手，又把頭垂了下來。
宋書嶼冷哼一聲，坐在沙發上，隨意翻閱着手中的雜誌。
每翻一頁，他的眉就擰一分，最終匯成一座凹凸不平的商丘。
“這都是你畫的？”
謝言禮瞥了他一眼，在他眼神的壓迫下，點了點頭。
宋書嶼倏地笑了，謝言禮肩膀卻下意識縮了縮。
他注意到謝言禮的動作，目光微凝。
年紀這麼小，卻愛看別人的眼色。
這可不是件什麼好事。
但謝航不是那樣的父親。
他還記得謝言禮出聲後的百日宴，他臉上高興的神情，恨不得昭告世界自己有了孩子。
陸南熹更不會。
她是南方溫婉的性子，自身就不會看別人臉色。
想當初，謝航爲了追陸南熹，那是費了好大的心思。
宋書嶼盯着謝言禮，若有所思。
在片刻的沉默中，謝言禮以爲宋書嶼會出聲指責，沒想到卻聽見他的誇讚：“畫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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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低着頭的謝言禮猛地擡頭，不可置信道：“你不會罰我？”
宋書嶼疑惑地看着他。
謝言禮緩慢伸手，指着桌面那一堆雜誌，“那些我也畫了。”
“嗯？”
謝言禮看到他把每本雜誌看了之後，頭更加低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衣角，一動不敢動。
而宋書嶼在翻閱幾本雜誌後，臉上的笑意更濃。
雜誌上面的畫不單單只有豬頭，還有其他小動物。
尤其是每個動物的神態畫的都惟妙惟肖。
小小年紀，就對神態抓得如此準確。
看着面前站的小孩，宋書嶼眼神露出讚賞。
知道他害怕什麼，宋書嶼說：“那些雜誌都是沒用的，你在上面畫，說明還有利用價值，我不會怪你。”
謝言禮看着他，笑了。
宋書嶼看着他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沒有什麼好怕的，不用那麼拘謹。”
說完，他還打電話讓人送來喫的，還有一些畫本。
謝言禮看到畫本，簡直是愛不釋手。
“叔叔，你對我真好。”
宋書嶼見他喜笑顏開，露出了見他之後的第一個笑容，也跟着笑了笑。
“我不對你好，受罪的事是我。”他把點心推到他面前，“喫吧。”
小孩子哪裏會像那麼多，邊喫邊說，“其他人就不會。”
“其他人？”
謝言禮往嘴裏塞着東西，含糊不清，“就是媽媽的一些朋友，他們總會看我不順眼，在爸爸媽媽面前是一套，背後又是一套。”
說着說着，他的眼神驀地黯淡下來，面前的點心也不吃了。
他擡起頭，認真地說：“帶我來的阿姨和叔叔就不一樣。”
說到阮音，他露出愧疚，“上次要不是阿姨救我，我可能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救？”宋書嶼疑惑，“什麼意思？”
謝言禮一愣，將那天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宋書嶼的臉色越聽越凝重。
“你媽媽知道這回事嗎？”
謝言禮搖頭，“媽媽最近工作很忙，她帶着我已經很幸苦了，我不想給她增添煩惱。”
陸南熹不知道這回事，那謝航更不會知道。
看來，有人要對他們下手了。
最後，宋書嶼沒有多說什麼，讓他喫完後睡一覺，再將他送回家。
回到位置上，宋書嶼點開屏幕，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謝航。
他覺得，要讓他們親眼目睹，他們纔會相信。
要不然，謝言禮怎麼會忍到現在。
擡眼看去，宋書嶼看到他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
宋書嶼起身，將人抱起，放在沙發上，又從休息室拿出毛毯給她蓋上。
阮音從宋書嶼口中知道這回事後，擔心道：“那要不要告訴南熹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