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磨盤的轉動,乳白濃稠的豆汁從磨盤縫中汩汩而出,緩緩落入下層的圓石槽中,再從石槽兩側對稱的缺口匯入下面放着的桶裏。
豆香逐漸瀰漫開來。
陸戰湛拍手喊道:“好清香的味道!”
磨完豆腐之後,常叔拿來了春聯和福字。
“夫人,督主,我們一起把對聯和福字貼上吧!”
今年的年畫和春聯都是陸戰湛畫的寫的,今日正好是農曆臘月二十八,碧桃和霄徹拿了小矮凳,扶着陸戰湛在府門口和各個院子的房門上張貼年畫、門神和春聯。
府上歡聲笑語,一派祥和。
……
晚上,燭光柔和的光亮映照着臥房中的二人。
今日忙忙碌碌了一天,總算是將府上都佈置的差不多了,陸乘淵拿出一個木盒子,打開,遞給了宋曦希:“這個給你,這樣我們的大婚就完整了。”
宋曦希看着檀木盒子裏的戒指,白玉飛鳥戒,玉質光滑,戒圈外壁以金珠焊成纏枝花紋,工藝精細。
宋曦希十分驚訝,這不是……她手稿上面畫着的戒指?
她的心裏暖暖的,想起剛來的時候她是孤身一人,只有她一個人和這裏格格不入,可如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也有了可以完全無條件信任的人,有了依靠。
陸乘淵見他愣神,他從盒子裏拿出一枚戒指:“我給你戴上。”
陸乘淵從盒子裏拿出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陸乘淵:“我的這一枚,是不是你要給我戴上?”
宋曦希臉色一紅,捏起那枚戒指,握住陸乘淵溫熱的大掌,看着那修長的手指,猶豫了一下,戴在了陸乘淵的無名指上。
戒指套在上面,正正好好。
陸乘淵問:“猶豫什麼?”
宋曦希搖搖頭:“沒什麼。”
戴在不同的手指上意義不同,中指代表熱戀,無名指代表婚戒。
![]() |
![]() |
陸乘淵是古代人,古代人大概都是三妻四妾的,她想起那日他給瑞王和郢王挑選側妃,這裏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如今他們的感情是好,可是她不確定往後的日子裏,陸乘淵會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是否願意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陸乘淵說:“我這樣的人,是不會隨意娶女人的,你,不要背叛我,我會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陸乘淵抱着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掌撫摸着她的臉頰。
他的手掌劃過她的下頜、脖頸,繼續往下。
“這戒指上的飛鳥,是想要告訴你,雖然你是我的人,但你的自由並不會被限制,你可以無限自由地去追尋你所熱愛的事情。”
“陸乘淵,謝謝你。”
……
除夕當晚。
街頭巷尾,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家家戶戶門前貼着對聯和福字,鞭炮聲此起彼伏,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五彩斑斕。
街道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各式各樣的年貨琳琅滿目,每一個角落都洋溢着濃濃的年味。
街道中央有打鐵花的,舞獅的、雜耍的……
炙熱的鐵水如同翻騰的岩漿,在打鐵師傅的揮灑中劃出一道道炫目的火花,火星四濺,宛如銀河倒掛。
“好!”
人羣中迸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與掌聲。
陸乘淵和宋曦希帶着陸戰湛走到一個放孔明燈的攤位前,打算放孔明燈許願。
小攤主很是熱情地招呼:“新年放飛的孔明燈,許的願望一定會成真的!”
“去年,大家許的身體健康,無病無災的願望都實現了!”
宋曦希讓碧桃和金釗、霄徹他們也一起過來許願,幾人都在孔明燈上寫了自己的願望,點燃燭光後放飛。
陸乘淵問宋曦希:“你許了什麼新年願望?”
宋曦希笑眯眯地說:“我希望能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希望你長命百歲,兒女雙全。”
陸乘淵按着他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說實話。”
宋曦希眨了眨眼睛:“我的新年願望是,兜裏不缺錢,晚上不失眠!海喫不胖,快樂無邊!”
希望新的一年,財源茂盛達三江,睡眠安穩賽神仙,新年新氣象,萬事皆如願。
陸乘淵擁緊了懷裏的人,臉上滿是笑意。
……
初二。
宋昔月、宋昔日回孃家,宋昔日原本不想帶着玉錦一起回,但宋昔月說大家都是宋府出來的,理應一起回府看看,宋昔日也不好再多加阻攔。
宋曦希今年並不打算回宋府,她和陸乘淵在這幾日休沐的日子要好好的遊山玩水。
聽說宋昔月三人都要回宋府,宋曦希準備加一把火。
既然人都要到齊了,不演一出好戲,豈不是辜負了這麼多人好不容易一起回一次宋府?
宋曦希對金釗說:“金釗,你去把寫有這首詩的紙張暗中送到趙氏的院子裏。”
宋曦希憑藉着記憶在紙上寫了一首詩。
這是宋昔年小時候最喜歡的一首詩,在她的印象當中,小時候的宋昔年不止一次在趙氏和自己面前背過這首詩。
宋昔年死了有一段時日了,趙氏對這個女兒的感情早就在生活的磋磨當中漸漸淡去,即便是知道了宋昔日對她的迫害,怕是也不會報復回去,最多就是斥責宋昔日一番。
所以她要讓趙氏想起來,她曾經是有多麼的疼愛自己的這第一個女兒。
……
宋府。
一家人聚在一起喫過飯後,趙氏留宋昔月和宋昔日在府上住下。
宋昔日去看了自己的姨娘,趙氏則是和女兒宋昔月說着體己話。
趙氏看着宋昔月的肚子看了好一會兒:“可憐了你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你也是太不小心。”
宋昔月冷哼了一聲:“母親,哪裏是我不小心?我的孩子,就是宋昔日害死的!”
趙氏心中一驚,宋昔月和她詳細說了,當時自己是怎麼利用賣栗子糕的貨郎想要害死向雲瑞,又是怎麼被宋昔月害的小產,還差點丟了性命。
趙氏聽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可當時,宋昔日不也是病了?”
宋昔月無奈地提高了音量:“母親,這是她一貫用的手段!她病了,我們自然就懷疑不到她的身上,母親可要好好地捏着她的姨娘。”
“如今,她姨娘還在母親的手中,她就敢這般膽大妄爲,若是她把姨娘接出去了,以後還指不定會怎麼迫害我呢!”
趙氏抱着宋昔月安慰了一會兒,等宋昔月離開後,趙氏正準備歇下,忽而看到自己臥房的梳妝檯前多了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