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家的孩子，怎麼亂叫人，我不是你媽，你認錯了。”
孫萍芳感到一陣厭煩，腦子裏不自禁想到那個孩子，那是她恥辱過去的痕跡，只想永遠被掩埋，怎麼會主動去揭開那道傷疤。
栗子眨了眨眼，媽媽的照片就在枕頭下，爸爸幾乎每天都會看，她跟着爸爸一起看。
媽媽長什麼樣他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認錯。
“媽媽，你就是我媽媽，我是栗子啊，你不認識我嗎？”
孫萍芳身體一僵，孩子叫什麼名字她知道，再去看他的年紀，那孩子也該這麼大了。
孫萍芳心情複雜，怎麼都沒想到栗子會出現，那麼顧小軍是不是也來了？
四下去望，並沒有看見顧小軍，一時之間，她只覺得慶幸。
“你這孩子怎麼聽不懂人話，都說了我不是你媽，你媽死了。”
孫萍芳在孩子再一次靠近的時候，沒忍住低吼。
栗子驚嚇看着她，小小的腦子裏全是疑問，還無法理解這些話的意思。
他知道死了是什麼意思，就是被埋進土裏，土裏很冷，還有很多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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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
栗子扯着嗓子大哭。
孫萍芳只覺得厭惡，根本沒打算去哄他，瞧見龍波正在騎着自行車往這邊來。
她只想快點把眼前的孩子解決掉，惡狠狠訓斥道：“趕快走，要找媽去別處找，別站在我面前。”
栗子被她嚇了一跳，哇哇大哭都忘記了，臉上掛着淚珠子，眼眶裏全是淚水。
“看着我幹什麼，我讓你走。”
栗子被她兇惡的表情嚇到了，下意識退了幾步。
孫萍芳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小跑着朝着龍波跑過去。
龍波看見她笑了，“怎麼不在門口等着我，怎麼還往回跑？”
孫萍芳嬌嗔瞪他一眼，“我不是想快點見到你，反正我人都已經過來了，我想了一下還是覺得騎自行車更快點，我們騎自行車過去，可以在餐廳裏多待一會兒，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龍波喜歡詩情畫意，被孫萍芳描述的話吸引了，“上來，我載你過去。”
孫萍芳一喜，快速跳上車子，抱住龍波的腰。
龍波很享受她的親近，腳踩的很用力，自行車快速飛了出去。
在經過校門口的時候，孫萍芳把頭靠在龍波的背上，留半個側身給栗子所在的方向。
栗子站在那裏，看到孫萍芳走了，下意識跟在後面追。
“媽媽……媽媽……”
龍波聽到聲音，往後看了一眼，“那是誰家的小孩子，怎麼追着我們？”
孫萍芳：不耐煩道：“熊孩子，不用理他，我們快點走吧，我有些累了，想去餐廳裏喫點東西休息一下。”
龍波本來打算停下車，看看那個孩子需要什麼幫助，聽到她的話，這纔打消了念頭。
成年人都難以追上自行車，更不用提小孩子了。
栗子沒注意腳下，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等他再擡頭，媽媽已經不見了。
“哇哇哇……”
顧小軍只是去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再回來就看到栗子趴在地上哭。
城裏不比鄉下，上廁所特別講究，必須去公共廁所上，不像村裏，只需要找個無人的地方解決了就行。
“栗子。”顧小軍把他抱起來，看到兒子哭的滿臉淚水，心疼不已，“是不是哪摔疼了，來，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爸爸，我看見媽媽了，可是媽媽她不認識我。”
顧小軍沒想到這麼湊巧，“你媽媽在哪？”
“往那邊去了，後面就沒見了。”栗子眨着大眼睛，求救似的看着他。
顧小軍順着他的手指，什麼都沒看到，緊張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栗子，你可能看錯了，咱們再等等，你媽媽應該快出來了。”
一直等到天黑，學校的大門關上，守門的大爺提着布袋子也準備回家了。
“你找孫萍芳孫老師？”守門大爺知道這個人，今年剛轉來的，和龍波老師是一對，龍校長的兒媳婦，“她早就走了，跟龍老師一起走的，騎車離開的，你沒看見嗎？”
顧小軍：“……”
栗子小聲道：“爸爸，我沒看錯，她就是媽媽。”
顧小軍抱着栗子，尋找住的地方，招待所太貴了，沒捨得住。
這次出來，並沒帶多少錢，除去車費，只剩下飯錢。
顧小軍想了下，抱着栗子，找到一處橋底下，這裏有十多個沒地方去的人。
顧小軍抱着栗子找到一處可以睡的地方，好在他帶了換洗的衣服，底下鋪一層乾草，再把衣服拿來當被子。
好在這個季節夜裏不是很冷，熬一熬就過去了，省下住招待所的錢，很划算。
翌日，顧小軍帶着栗子再次去了學校，這次他連上廁所都不敢去了。
學生越來越多，校門口的學生絡繹不絕，老師也漸漸地來學校了。
然而，一直等到上課鈴聲響起，校門口已經沒人了，還是沒能看到孫萍芳出現。
顧小軍急了，要是一直見不到她人，他不可能在市裏一直待着。
出門在外，連口水都要錢，加上家裏還有活要幹，哪裏能讓他多待。
之前有兩年，他出去打工，小孩扔給李梅帶，錢是掙了一些，但是孤身在外，心始終沒有落地，所以纔回來。
他都想好了，等栗子上學去了，他就厚臉皮找顧財叔，讓他跟顧老三說個情，以後讓他跟着。
顧老三會掙錢，他不求跟他一樣，只求能養活一家老小。
顧小軍對未來都計劃好了，這個未來裏包括孫萍芳，所以，只要她願意回來，他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看門大爺警惕看着顧小軍，要不是他手裏牽着孩子，他都報警了。
這人看着不像是好人，一個勁兒打聽孫萍芳同志，他們倆怎麼看怎麼不像一類人。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要是孫萍芳同志的家屬，你直接找去她家不就行了，要是不認識，你也別纏着人家，她可是校長家的兒媳婦，你可別往人家跟前湊。”
顧小軍瞪大眼，兇狠看着看門大爺，“兒媳婦？”
看門大爺招手跟人打招呼，“龍老師，你來了，這裏有個人找孫萍芳同志，你看看是你家親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