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王府大廚房,一日整頓採買,廚房又恢復了正常忙碌。
許嬤嬤就蹲守在廚房口,不錯眼地等着。
她是得了王妃令的,今天不把倩碧那小踐人好好收拾了,她就不回去。
倩碧洗了一早的衣裳,又被欺負到廚房來給側妃取喫食,她一邊走一邊罵。
“一羣眼睛生頭頂的踐婢,看我失勢了誰都能踩上我一腳,等哪日王爺想起我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她來到廚房,對着管事道:“給側妃取早膳。”
倩碧說完,便立在門旁等着,盯着廚房準備喫食。
躲在廊柱下的許嬤嬤看準機會衝過來,揚手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啊!”
“小踐貨,害我,拿了我的錢還害我。咋就沒看出來你這麼歹毒,竟然給側妃娘娘燒辣椒水用。”
大廚房的人聽到有人使了錢還被害,一時都擠到門前看熱鬧,
許嬤嬤衝過來前,五根手指都沾了毒粉,巴掌甩完,手在身上用力地擦了擦,看了一眼廚房衆人,又對被打懵了的倩碧憤恨呸了一口。
“小踐蹄子,害主子,貪老孃的錢,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罵完,擠進廚房,趁着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端了喫食就走。
倩碧被她一巴掌扇懵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血口噴人,誰害主子了?”這罪名她不敢擔。
許嬤嬤扯着大嗓門喊,“沒害人我打你咋不還手,這就是你貪我錢的下場。”
廚房裏的人圍在一起,對着倩碧指指點點。
等管事反應過來時,許嬤嬤早腳底生風沒了影子。
“哎呦,給側妃的喫食被端走了。”
……
許嬤嬤一回去,一邊布膳一邊巴拉巴拉將發生的學一遍,“王妃,那藥全賞她臉上了,老奴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白清漓看她一臉小人得志的傻樣,淡淡然地坐到茶桌前。
許嬤嬤討賞地介紹,“王妃,今天早上這餐如何?”
“祕製荷蘭豆、麻仁金絲八寶菜、宮廷黃瓜條、糯米雞、藕蒸小排,還有這粥,五紅湯煮的,最是養女人氣血。”
白清漓前世天資出衆,早早就成了大靈師,辟穀後,已經不記得多久不食人間煙火了。
加上原主自幼生活艱苦,到了王府一直被苛待,真是兩輩子加起來沒見過喫個早飯還有這麼多花樣講究。
“不錯!”
她真心誇讚一句。
許嬤嬤當下得意了,“王妃喜歡就好,老奴這就伺候您用膳。”
她說着,將筷子遞到白清漓手中,隨後小心翼翼剝開糯米雞上面的荷葉,飯桌上,雞肉混合着葉香和米香瞬時飄了開來,勾得人食欲起。
白清漓一早的起牀氣總算消了,指着醬黃色的糯米雞裏黃黃的東西,“這是什麼?”
許嬤嬤詫異地看了一眼王妃,王妃連鹹鴨蛋黃都不認得?
真是太可憐了!
她忙將裹着鹹鴨蛋黃的糯米夾到王妃面前碟子裏,“這是鹹鴨蛋黃,裹在燉熟的雞塊裏一同上鍋蒸,合着雞肉喫別提多香了。”
白清漓夾了一筷子放嘴裏,糜爛的雞肉,滿是油汁的糯米,入口很香。
“不錯,嬤嬤經常喫?”
許嬤嬤笑着搖頭,“這麼精貴的喫食,又廢工夫,我一個奴才哪喫過。”
白清漓聽她介紹的頭頭是道還以爲她喫過呢。
“這一餐你又舍了多少銀子?”
說起這個,許嬤嬤得意的不行,見她落了筷子,忙將五紅米粥舀在碗裏放到她面前。
“老奴這一頓,一個子都沒花,都是那一巴掌換來的。”
白清漓淡淡掃了一眼桌上的喫食,心中淡淡升起不滿,宥王府給柳氏一早準備的喫食就如此奢靡,而她這個正妃被冷遇在這荒蕪的院落中,喫得比畜生都不如。
她斂眸,覺得前些日子毀掉廚房的喫食還是鬧的動靜太小了。
“你闖了這麼大的禍,就不怕那院找你麻煩?”
“老奴才不怕,現在側妃被娘娘整治得都不敢動您,老奴怕什麼。”
她說得趾高氣揚,就好似現在她出了什麼事,白清漓都一定會護着她一般。
白清漓擡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笑一聲,便不再多說,又專心喫起飯。
不得不說,王府裏的喫食很精細,白清漓被虐待久了,腸胃弱,這個紅棗粥很適合她。
每一樣吃了一點她便飽了,這副身子還是要慢慢養着纔行。
“撤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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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拭了嘴角,儀態慵懶,饒是喫飯的時候,看到滿桌琳琅美味依舊只是淺嘗輒止,細嚼慢嚥。
“王妃,您在白府的時候……”
白清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許嬤嬤打了一下嘴,“老奴啥也沒問。”
其實她想問,王妃在白府的時候,是不是被教養得極好?那儀態,那作派,連出身相府的側妃娘娘都比不上。
可是她一下子想起來了,王妃嫁進來,除了兩箱破衣服,一錠壓箱底的銀子都沒有。
這纔會被全府的奴才瞧不起,是個人都能踩壓一腳,纔會被王爺那般厭棄。
她不該提王妃曾經的。
她端走喫食,拿回自己屋子慢慢享用去了。
白清漓用過早膳後,神清氣爽,站在廊下伸了一個懶腰,這一世的生活太無聊了,無聊地覺得浪費了這晨曦的好時光。
一聲突兀又不耐煩的聲音從影壁牆後面傳來。
“老奴來給王妃修繕院落,敢問王妃想修繕哪裏?”
趙荃帶着幾名工匠奉命來修繕院落,擡眼四下連個下人都沒有,只王妃一人孤單單地站在廊下,他鄙夷地哼了一聲。
白清漓眉頭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管家是覺得這院落無處需要修繕?”
她臉上佈滿冰霜,一步步走下連廊。
趙荃根本不打量院落,只看着她,“依我看,這院子哪都是好好的,府上事務繁多咱們這就走了。”
“站住!”
趙荃回頭,眼裏全是不屑。
側妃說過,只要他走個過場就行,根本不需要修繕。
“王妃還有事?”
白清漓腳步輕移到了趙荃近前,擡手就是一個巴掌。
“啪!”
趙荃沒想到自己會唉一巴掌,瞪着鼠眼,眼裏噴火。
“你敢打我?”在宥王府,那可是一人之下,全府之上的大管家,何時被人這樣下過臉。
然而他話落,另半張臉又換來一個巴掌。
“啪!”
白清漓打完,吹了吹疼痛的手掌,“趙荃,誰給你的膽子對本王妃你呀我的,跪下!”
趙荃有點懵,王妃從前見到人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說話聲音在嗓子眼裏哼哼,別說今個他只想走個過場,壓根沒想給衡蕪苑修葺。
就算他想羞辱一下王妃又如何。
結果他帶人來了,面子也給了,平白捱了兩巴掌?
他伸出右手,手指着白清漓的鼻尖。
“白清漓,你就是咱們王府豢養的活藥方子,還真當你自己是主子了,信不信從今往後我讓你在這個府裏一日都呆不下。”
白清漓眼中寒芒一閃,伸手抓住他的手,手中的銀針快狠準地扎到他食指骨縫中。
扎完她便退了三步,到了安全距離後,冷嗤。
“信不信,從此以後,你這根手指再也擡不起來,非但指不了人,握不了筆,還會從骨縫中生中膿水,日日要承受它腫脹帶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