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雖娶了個將門正妃,但鄭越的父親就鎮守在邊關,絕不可能做出自斷後路的事!
三皇子蒼白着一張臉,慌里慌張解釋,卻不想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孟右相不動聲色幫着找補了兩句。
鎮國公被點了下,恨不得生出八張嘴爲自個兒解釋,哪還管得上三皇子?
泰豐帝看着下方指來罵去、亂成一團的場景,神情無比淡漠。
下朝後,更是只請了太傅、宴左相和徐文洲議事,明晃晃不再待見孟右相。
後宮得了消息,全員陷入慌亂中。
孟右相是孟貴妃的父親,又嫁了小女兒給三皇子,與皇后算是半個親家。
皇后又是鎮國公的親妹,三皇子的生身母親……
淑貴嬪、儀貴嬪、明貴嬪三人既不受寵,前朝又沒什麼可幫着說話的人。
焦急之際,暗罵起對太子下手的人。
造孽!
有本事就乾脆將人弄死,沒本事就別貿然動手!
現在不上不下的,攪得前朝後宮,都不得安寧!
忐忑一整天下值後,鎮國公換了身衣裳,偷偷進了孟府,拽着孟右相質問:
“真不是你動的手?我的人都沒這麼蠢,草原還沒進犯城裏,他們絕不會輕易下手!”
他的確派了好幾個人,隨太子一道去北疆。
但打的都是趁草原打進了城時下手的主意,好將此事都栽贓在草原頭上。
況且給糧草下藥、灑藥粉引狼,此等齷齪手段,也就文臣幹得出!
孟右相重重撂開他的手,沒說話。
他比鎮國公還驚懼擔憂!
今日早朝過後,陳誨請了其他幾人,卻沒請他……孟成烽頭一次察覺到,他如今的一切,都來源於泰豐帝的寵信。
鎮國公手握兵權,又立有戰功,西域缺不得他。
但天下文臣何其多?
遠的不提,觀閒書院徐文洲,就是他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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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右相來回踱步片刻,心一狠:“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既然動不了遠在北疆的太子,那我們,就只能對東宮太子妃下手!”
夫妻,本爲一體。
太子妃若做了什麼犯了陛下忌諱的事,連帶着太子,也將受到厭棄。
“可陛下已準她行商賈事,雖未公佈天下,但朝中大臣,個個都知曉此事。”
太子妃最大的把柄,就是以太子妃的身份開鋪子,與百姓爭利!
至於每日不去椒房殿請安、屢屢出宮會見他人,乃至……就算暴露出來,也扳不倒東宮!
孟右相瞥他一眼,低聲道:“你可還記得,錦儀皇后死的時候,從某個妃嬪宮中翻出了什麼東西?”
皇后行事謹慎,不常與鎮國公來信。
每回聯繫,也少有提及宮內的事。
但錦儀皇后之死,鬧出的動靜太大,鎮國公當然聽說過。
太子不死,無人能越過他上位。
鎮國公擰了擰眉,同意了:“穩妥起見,不能讓我們的人動手,且還得再……”
*
翌日,林淨月賞了雪中寒梅,泡了行宮溫泉,嚐了冬日青菜回宮,意外得知孟右相和鎮國公分別上了一封請罪書。
字字懇切,句句出自真心。
聽聞孟右相甚至在請罪書中稱他年邁眼花,身子孱弱,請告老還鄉。
鎮國公手握兵權,不敢這麼寫,生怕泰豐帝立刻就同意了,並收攏兵權。
只請罪表忠心,決口不提告老的事。
卻稱他唯一的兒子,鬱陸離爲國爲民跟隨太子馳援北疆,他安敢拖兒子後腿?
請罪書送到勤政殿,泰豐帝信不信不提,但態度稍緩,留孟右相繼續聽用,只讓鎮國公在家反思三日。
——畢竟事出在軍中,又因他是三皇子的舅舅,他最有可能對太子下手。
林淨月聞言,眸子瞬間一冷,看向小令子:
“殿下出了什麼事?怎麼信上半句也沒提?”
小令子目露茫然,第一時間跪下請罪:“奴才,奴才也不知殿下爲何沒提,許是……許是不想太子妃擔心,這才……”
林淨月面無表情聽小令子說完太子遭了什麼事情,再一想前世運往北疆的糧草,似乎也出了問題……
她暫且摁下心中的顧慮,打算等太子回京再說。
因着前朝局勢緊張,後宮同樣風聲鶴唳。
皇后再度遣人來請時,林淨月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就得知並非去椒房殿,而是壽康宮。
她當即答應下來,讓泊春滿枝將在行宮親手採摘的溫泉菜收拾好,待會兒送給太后嚐嚐鮮。
雖說後宮冬日不缺青菜,但她獻上,便是爲太子盡一份孝心。
這一回壽康宮中,唯有生了孩子的幾位嬪妃在。
皇后、孟貴妃、幾位貴嬪,對上太子妃,都慈眉善目的。
一一溫柔關心了她的身體,叮囑她記得往北疆送些用得上的東西,不忘送些賞賜。
並誇口太子妃有事,儘管找她們。
她們雖非什麼都懂,卻也癡長太子妃數歲,宮裏也有不少人手,提點太子妃兩句,幫襯一二,還是可以的。
林淨月當着太后的面,笑着跟她們做了場彼此心知肚明的戲。
送了溫泉菜回宮,林淨月揉了下笑僵了的臉,思考片刻後正欲翻出些細軟,隨泰豐帝的硃批一道送往北疆。
沒跟去壽康宮的小令子傳來消息:“太子妃,方纔清貴人,仗着自個兒得寵,偏要進勤政殿爲她父親,也就是鎮國公求情。
陛下大怒,斥責了她,並叫皇后管好她的侄女。”
皇后與鎮國公,名義上是兄妹,實則分別出身二房和大房。
但說來說去,鬱青青身爲鎮國公的庶女,與皇后的的確確算是姑侄關係。
林淨月眯了下眼,隱隱覺得鬱青青不可能這麼蠢。
除非有人暗中攛掇了她。
小令子繼續說道:“皇后娘娘得了消息後,痛斥了清貴人一頓,直言鎮國公府沒有如此膽大包天的貴女,似是要與清貴人撇清干係。”
林淨月沒再說什麼,親自去庫房挑了東西,送到勤政殿陳公公手中,請一道送往北疆,交給太子。
沒多久便傳來消息,東西已與泰豐帝的硃批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往北疆。
剛過幾天安生日子,這日東宮侍衛張邈突然進了宮殿,抱拳回稟:
“太子妃,家兄張杳有事求見,似是他手底下有個小兵,有要事稟告。”
“小兵?”
“不錯,那人,名喚方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