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韶寧緊趕慢趕趕到御花園的時候,許昭容和沈婕妤果然在吵架,一旁的何才人正小心翼翼地在勸說許昭容。
“許姐姐,算了罷……沈婕妤也不是有意的,你別在這兒和她吵了。一會兒把貴妃娘娘招來了,咱們都得受罰的……”
誰知許昭容壓根就沒將何才人的話聽進去,反而一把將她的手甩到了一邊。
“今日就算貴妃娘娘來了,也是我有理!再說聖上都多久不去承乾宮了,她還有什麼底氣罰我們……”
“哦?本宮還當是誰在這御花園沒規矩地大吵大鬧呢,原來是許昭容啊。”
眼見着許昭容的話越說越過分,夏韶寧終於從樹叢後頭走了出來,走到了衆人的面前。
衆人眼見着貴妃娘娘來了,臉色立刻就變得恭敬了起來。
畢竟大家都明白,眼前這位昭貴妃娘娘她不管得不得寵,都是有權利把她們送到永巷去受罪的。
“貴妃娘娘……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說曹操曹操就到,眼見着剛剛還被自己掛在嘴邊的人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剛剛還趾高氣揚的許昭容立刻跪下身來,不敢再做聲了。
“你們在吵什麼?鬧得整個御花園的宮人全都圍在這裏看你們吵架,你們說說這成何體統?”
夏韶寧壓根就沒看許昭容一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同樣跪在地上卻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的沈婕妤身上。
沈婕妤擡起頭來,就對上了夏韶寧的眼睛,她忽然就有些恍惚了。
記憶中的夏側妃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這般通身氣派的女人,她已經不是賢王府裏那個側妃了,而是大容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昭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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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着嘴角苦澀地笑了笑,隨即還是認命般的開口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臣妾瞧見今日天氣好,便想着帶着四皇子與五皇子來御花園走一走。”
“誰知五皇子在放風箏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了正在餵魚的許昭容,臣妾當時已經同許昭容道歉了,誰知她仍是不依不饒,非要罰臣妾在這石子路上跪兩個時辰才肯罷休。”
“四皇子與五皇子的身子本就不好,從小到大都靠着臣妾一點一點精心養育到如今這個年紀。若是臣妾在這石子路上跪上兩個時辰,這膝蓋跪廢了,可就沒辦法時時刻刻照看着兩位皇子了啊!”
說到這裏,沈婕妤便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臉就跪坐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許昭容,沈婕妤剛剛說的是不是實話?”夏韶寧並沒有因爲沈婕妤的眼淚就覺得眼前的人很可憐。她只是略略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哭泣的沈婕妤,便轉過目光詢問一旁的許昭容。
“貴妃娘娘,您不要聽沈婕妤的一面之詞啊!”聽着沈婕妤說的話,許昭容想都沒想就開口反駁了起來。
“她的確同臣妾道歉了沒錯,只是她道歉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好!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
“而且她說到最後居然還拿四皇子與五皇子來威脅臣妾!誰不知道聖上根本不喜歡這兩個皇子,沈婕妤都好幾年沒侍過寢了,她怎麼敢在臣妾面前這般耀武揚威的……“
“閉嘴!”眼見着許昭容仍舊喋喋不休,這頭的夏韶寧是真的生氣了。
她冷冷地盯着許昭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出聲道,“你如今這般得意,不給自己留一點兒退路,難道就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失寵的那天嗎?爬得高跌得重的道理,你不明白嗎?”
夏韶寧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子死死地盯着許昭容的眼睛又道,“四皇子與五皇子怎麼說都是聖上的孩子,他們就算有千萬般不好,也輪不到你在這兒說三道四!”
“蘭芷!”夏韶寧站起身來,語氣嚴肅地對着一旁的蘭芷道,“你去紫宸殿同聖上說一聲,就說許昭容衝撞皇子,在御花園裏無故打人,本宮罰她在披香殿閉門思過!等到她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裏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吧!”
聽得夏韶寧對自己的處罰,許昭容立刻就大叫了起來。
“昭貴妃,本宮好歹是昭容,是一宮主位!如今沒有聖上的口諭,你憑什麼讓本宮禁足?本宮要去見聖上……”
“不用你去見聖上,聖上有任何覺得本宮做得不好的地方,他會直接去承乾宮尋本宮,用不着你告這多此一舉的狀!”
此時的夏韶寧壓根懶得同這女人在這掰扯,她站起身來白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走到了仍在掩面哭泣的沈婕妤面前。
“難得你有一顆慈母心,本宮都明白。帶着四皇子和五皇子先回你自己宮裏去吧,聖上不會怪你的。”
說完這句話,夏韶寧也不管沈婕妤此時看着她的目光有多複雜,轉頭就帶着宮女離開了。
……
夜,承乾宮。
“多大的事情值得你在御花園當着那麼多宮人的面發如此大的火,生氣老得快你不明白?”
這會兒的夏韶寧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暖座上看書,蕭祈安則有些無奈地坐在她面前看着她。
“臣妾不明白!”聽得蕭祈安的話,夏韶寧甚至連頭都不想擡。
“反正陛下今天寵着這個,明天寵着那個,寵來寵去就是鬧出一堆爛攤子讓臣妾收拾。說實話,臣妾真的有些煩了。”
說到這裏,夏韶寧覺得越說越氣。
她頓了一會兒,直接一把就將手裏的書丟到了蕭祈安的身上。
“寧兒別生氣了,你得相信朕始終有自己的打算。”蕭祈安一把將夏韶寧丟過來的書接住了,反手將她攬進了懷裏。
夏韶寧一開始還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只是她越掙脫蕭祈安卻抱得越緊。幾次之後,她索性也就放棄了,任憑蕭祈安攬着她不住地喃喃着。
“朕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家人,只是這大容還有許多人是朕不能夠完全相信的。”
“這個國家還不夠好,最起碼還沒達到朕以爲的好。朕只想盡力讓這個國家在朕的手上變得越來越好,纔好交給下一任接班者一個風清氣正的大容,朕說的這些,寧兒你可明白?”
蕭祈安這話說得有些模糊,其實夏韶寧是不太懂的。
只是她感受到了蕭祈安語氣裏的無奈,頓了好一會兒,她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臣妾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