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青沅把表情收斂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讓傭人先帶她們先去洗漱休息。
容栩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跟上了傭人的腳步，上了樓。
青沅忍不住掐了掐眉心。
徐宴站在沙發後，被她揉着額角：“生氣了？”
青沅看了眼樓上，嘆氣道：“一個人在外帶着孩子還得兼顧工作，多厲害，我能生什麼氣……”用力深呼吸之後，氣急道，“真是讓人生氣！”
用力抿了抿脣，又道，“按照電視劇向來尿性，劇情推動是不是應該等孫穎和顓孫的事兒有了結果之後，才加入容栩和老師的戲份？”
徐宴失笑：“這就是生活啊！劇情一向比電視劇更煩！”
吻了吻她：“都是大人了，感情上的事得靠她們自己去解決。你又不願意去幹涉她們的決定，還不如什麼都不管。你這兒搭起庇護所，她們撐不住的時候、想躲的時候，你站出去護着她們就行了。”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事兒不是這麼論的！
青沅想着這幾年自己一無所知，容栩最艱難的時候什麼忙都沒幫上就給自己氣笑了。
“這次要不是我察覺了，容栩和孩子還不知道要遭遇什麼危險！孫穎那會兒生完孩子，得了產後抑鬱，三更半夜差點從樓上跳下去！就怕這倆什麼都自己扛，什麼時候平地一聲雷，叫人來通知你一聲‘又重傷’了！”
徐宴眉心突突亂跳。
這一個個，怎麼都這麼多災多難！
想起青沅和小兔子那會兒經受的，也能猜到那倆這五年又是怎麼過來的。
“青沅……”
青沅是經歷過的人，最知道這倆現在心裏是狀態。
煩得很，遷怒就這麼來了，擡手拍開了他揉着自己額角的手。
“狗男人！”
起身瞪了他一眼，轉身上樓去了。
徐宴：“……”無話反駁！
想了想，撥了個電話出去。
“顓孫，出來聊聊。”
……
樓上客房裏，容栩在給孩子擦着軟軟的頭髮。
小男孩兒並沒有那種肉嘟嘟的感覺，但是也不瘦，很清秀，乖乖坐在凳子上：“媽媽，剛剛那個漂亮的阿姨就是乾媽嗎？”
“恩。”容栩應了一聲，又默了默須臾，“她身旁的小姑娘就是姐姐，還有那個好看的叔叔是……是阿紀的乾爸。”
小傢伙眼睛亮亮的：“姐姐好可愛，乖乖的，像小兔子。”
容栩柔軟地笑了笑：“恩，姐姐的小名兒就叫小兔子啊！”
“以後，我們要和乾媽一起生活嗎？”
“是的，乾媽會保護我們，不讓那些壞人欺負我們。”
“乾媽這麼厲害！”
“乾媽很厲害。”
小朋友又苦惱起來：“那池州家裏的東西怎麼辦？阿紀上學怎麼辦？媽媽的工作怎麼辦？”
孩子還小，卻也知道這就是分別，和以前的環境分別、和以前的人分別。
多少有些傷感。
容栩怕他傷心，儘量平和道：“東西回頭乾媽會幫我們收拾過來。媽媽也會在這裏找新工作。阿紀會在這裏上學，會認識新的朋友。小兔子會跟阿紀一起上學，隔壁孫穎阿姨家還有個可愛的小寶哥哥。你會有很多朋友，媽媽也會永遠陪着你。”
新的朋友。
對於在鄰里鄰居幫助下長大的孩子，就是不怕生的，也樂於交朋友，聽媽媽這說，小臉上那一點點不安也驅散了。
“嗯嗯，阿紀要交新朋友！”
有敲門聲響起。
“咔噠”一聲後，青沅開門進來了。
看了容栩一眼，蹲在小朋友面前：“乖孩子，幾歲了？”
阿紀比出四根小指頭，脆生生回答道：“乾媽好，阿紀下個月就四歲了。”
青沅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臉：“阿紀，你叫阿紀。我們阿紀真乖，能告訴乾媽你大名兒叫什麼嗎？”
“我叫容暮年，小名阿紀，紀念的紀。”
“啊！我猜猜，你的生日是十二月裏，是不是？”
阿紀睜大了清澈的眼眸，滿是驚歎的樣子：“猜對了，乾媽好厲害！”
青沅輕輕擡眸，須臾後又落在了阿紀的臉上：“阿紀的爸爸呢？”
阿紀才四歲不到，對於“死亡”“不在”這樣的字眼並沒有太多深刻的理解。
微微歪了歪小腦袋，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因爲別的小朋友都有的，他卻沒有。
“媽媽說爸爸不在了。”
青沅：“……”
容栩心虛地扯了扯嘴角，不敢看青沅：“……”
“恩，不在阿紀的身邊，挺壞的。”青沅又問他，“阿紀知道爸爸叫什麼名字嗎？”
阿紀搖頭。
因爲沒有，所以他沒想過要去問一個不存在的人叫什麼。
媽媽也沒有說過。
青沅同他頂了頂額頭：“問問媽媽。”
阿紀不理解爲什麼要問，但他還是問了：“媽媽，爸爸叫什麼名字呢？”
容栩看着兒子的小臉，有那個人的影子。
眼眶有些酸脹，她微微撇開了臉。
“忘了。”
青沅輕哼了一聲，掰過阿紀的小臉，一字一字道：“言之，阿紀的爸爸叫陳言之。”
容栩一怔，詫異地看向她：“你……”
青沅抱起阿紀，在手裏顛了顛。
和小兔子差不多分量。
養得很好。
“他身上有誰的影，我還不至於看不出來。否則，你又以爲我的人爲什麼會去得那麼及時？”
容栩沉默，緩緩吐了口氣。
一路上被人盯着，高架追逐，被撞車，驚心動魄地過來，還沒來得及思考。
是啊！
如果不是青沅知道了什麼，怎麼會派人過來呢？
阿紀乖乖摟着乾媽的脖子，聲音也乖巧得很：“乾媽認識阿紀的爸爸嗎？”
青沅看着他的眼神很溫柔：“認識，阿紀的爸爸是乾媽的老師。他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工作。”
阿紀有些狐疑：“媽媽說、不在了，隔壁的阿婆說，那是死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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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沅笑了笑，但是聽起來有些諷刺。
容栩又暼過了些頭，越發心虛：“……”
青沅說“不是”：“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那裏有很多人需要他的幫助。”
阿紀清澈的眼眸裏有些受傷：“他很忙嗎？他都不來看阿紀，是不喜歡阿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