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阿姨。”可樂看到江媛,眼睛亮晶晶的,聲音也是軟軟的。
江媛愣了一下。
她沒見過這孩子。
陸知遇挑了挑眉。
可樂竟然主動叫她?
“請你吃。”可樂把手裏的冰糖葫蘆遞給江媛,紅撲撲的小臉兒上染着燦爛的笑容。
漂亮阿姨和姨姨好像呀。
她喜歡漂亮阿姨。
江媛回過神來,伸手接過可樂遞過來的冰糖葫蘆,隨後對她溫柔地開口,“你給我吃冰糖葫蘆,我請你吃你喜歡吃的東西好不好?那你喜歡吃什麼呀?”
倒是把陸知遇不高興的事給忘了。
“我想吃冰淇淋。”可樂開開心心地說道。
以前在電視裏看到小朋友都吃冰淇淋,她也想吃,可媽媽說小孩子不能吃。
但她其實還是想吃呢。
江媛看向陸知遇,很認真地問,“可以給她吃嗎?”
她覺得給孩子嘗兩口其實還是可以的。
“不用了。”陸知遇一臉冷漠地抱着可樂轉身離開。
“先生,你還沒付錢呢!”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急忙開口叫他。
他半夜起來做的,挺辛苦。
不能讓人白拿。
“沒關係,我來付。”江媛拿出手機掃碼,看到牌子上寫着‘好吃的冰糖葫蘆十塊錢一串’,她直接轉了二十塊錢。
小販又取下來一串遞給她,“小姐,這是你的。”
江媛笑着晃了晃手裏的冰糖葫蘆,“我吃這一串就夠了。”
“那我還你十塊錢。”小販趕緊從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錢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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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媛有點意外。
沒想到這小販有便宜都不佔。
想了想,說:“那麻煩你再給我兩串,和這串一起裝起來。”
掃碼又付了二十塊。
小販開開心心地把三串冰糖葫蘆打包。
一下子賣出去四串,今天的運氣真好。
這個女孩子人不錯,會有福報的。
江媛拎着冰糖葫蘆走了,心裏還想着可樂剛才說的話。
小女孩要吃冰淇淋。
她得給她準備。
陸知遇抱着可樂上樓,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沈唯一在哭,他想轉身走開已經晚了,可樂在他懷裏掙扎着說:“我要去哄媽媽,媽媽哭了。”
語氣很急,吐字不清。
陸知遇只好把她放下來,叮囑一聲,“小心點,別摔跤。”
他不方便進去,等可樂跑到病牀前就去了吸菸室。
剛點燃煙,手機鈴聲就響了。
看到父親的號碼,聯想到剛才在樓下碰到的江媛,心裏一陣煩躁。
接通,聲音刺骨的冷,“我說了和江家大小姐不可能,你別再做讓人噁心的事了!”
“陸知遇,你讓一個外人埋進陸家墓園,你現在立馬回來向大家解釋一下!”那頭的陸洵在咆哮,聽聲音就知道他很憤怒。
陸知遇挑眉,“我向爺爺請示過。”
不就是佔了一塊墓地嗎?又不是什麼大事,用得着他回去解釋?
再說了,他做的決定並不需要向誰解釋。
“一個鄉下的野丫頭而已,你倒是把她當成寶,居然讓她死去的父親進陸家的墓園安葬!陸知遇,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陸洵是真的很生氣,要是陸知遇現在在他面前,他肯定一巴掌打過去。
沒有分寸的東西!
陸知遇頓時就冷了臉,“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管好你自己!”
他童年所受的罪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小時候他不管他,現在他長大了,他憑什麼來管自己。
聽到陸知遇冷冰冰的話,陸洵想起女人在他面前哭訴時梨花帶雨的樣子,心頭的火氣竄得更高,“你蔣姨名下所有公司破產都是你的手筆吧!你恨我就衝着我來,拿女人撒什麼氣!是不是你覺得現在翅膀硬了,誰也管不了你,所以就放肆!早知道你是這個樣子,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你掐死!”
陸洵越說越氣,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個分貝,血壓也在咻咻地飆升。
陸知遇這個小子,真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從小到大,陸知遇從父母口中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話,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再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他的出生,就是罪惡。
眸底凝了一層冰霜,冰冷又刺骨,就連開口的聲音都冷得讓人渾身發冷,“既然當初沒有掐死我,現在我所做的一切決定你都得好好受着!”
“陸知遇!你個混賬東西!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陸洵氣得捶胸頓足,差點原地去世。
這個兒子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沒良心的東西!
陸知遇黑着臉掛斷了電話,這時,指尖傳來一陣灼痛感,他陡然回過神來,摁滅手裏的菸頭,身體靠着牆,心情很煩躁。
他一直都那麼清楚地知道,他不過是母親用來爭寵的工具人,父親更是從來沒有愛過他。
他沒有期待過父愛母愛。
但為什麼他們要來找他麻煩呢?
旁邊抽菸的男人見他心情不好,猛吸一口煙之後對他說道:“父母好你就對他們好,父母不好你就遠離,犯不着生氣,身體是自己的,氣出病來還得花錢治病,多不划算呀!”
陸知遇放好手機,看了男人一眼,“我知道。”
他倒不是生氣,就是覺得父親現在的行為讓人心煩。
明明知道控制不了他,偏偏想要控制他。
“我爸以前總是打我罵我,我就出門打工,除了每個月給他贍養費,我從來不回家,前幾天他從二樓摔下來摔斷了腿,他打電話求着我回來,這幾天在醫院裏,他的身體不好,精神也不好,可他還是動不動就打我罵我。”男人吸了口氣,笑道:“我依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他毫不掩飾自己是個記仇的小人。
人活着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陸知遇看了他一眼,勾了勾脣,“你說得挺對的。”
“害!男人嘛,總不能讓自己受委屈對不對!”男人的煙已經抽完,眼睛看着陸知遇,“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是你的,唯有自己!好了,我走了,兄弟保重!”
男人豪氣十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離開。
陸知遇勾脣笑了笑,心情竟是奇蹟般的好了起來。
說得挺好,那以後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病房裏,許相思正在和沈唯一談做人流手術的事。
時間越拖得久,胎兒就越長得大,做人流手術的風險就大。
她不能讓沈唯一冒這樣的險。
兩人談話的時候可樂就坐在媽媽身邊,那模樣十分的可愛。
談完之後,沈唯一伸手抱她,心口有些難受。
可樂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悲傷,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她的脖子,軟乎乎地說:“媽媽我愛你!”
沈唯一控制不住的流淚,開口的時候已經字不成字,調不成調,“媽媽也愛你!”
“爸爸壞!不愛他!”可樂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小嘴兒噘着,氣鼓鼓的樣子看起來很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