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思擡頭挺胸,語氣冷冷的,“如果陸先生能解釋清楚為什麼搶我病人的心臟,和為什麼拉黑我,以及為什麼刪了我門鎖上的指紋這幾件事,然後再鄭重地向我道歉,我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之間也可以像之前那樣相處。”
兩人是協議夫妻,她完全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加上父親下葬,陸知遇又是幫忙請人做法事,又是幫忙找墓地,她心裏其實是感激他的。
但這些原則性的問題,她還是得要一個陸知遇的態度,總不能自已平白無故的受了委屈不說出來,自己受着,那樣的話,以後他不會尊重她,更不會在意她的感受。
陸知遇聽了這話,眉心擰得更緊。
這女人讓他解釋也就算了,居然還讓他道歉?
是不是想多了!
“可樂,來,姨姨抱!”許相思看出他沒有想要解釋的樣子,也不多說,伸手從他懷裏抱走可樂,“我們先走了。”隨後轉身就走。
陸知遇看着她的背影,一臉陰沉。
到底是誰給這女人的膽子,讓她敢這樣和他說話!
許相思並不知道陸知遇心裏怎麼想。
她抱着可樂大步地往前走。
可樂趴在她肩膀上看着越來越遠的姨父父,小臉兒上的表情不太開心。
她喜歡和姨父父在一起。
這時,鎮衛生院。
許蘇雅經過一番搶救之後醒過來了,看到牀邊坐着的蘇然,眼裏閃過一抹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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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要不是她瘋了一樣地跑去刨墳,她又怎麼會被推到棺材蓋上坐着,還差點被人活埋。
直到現在她還能想起當時那種絕望又害怕的感覺。
太窒息了。
“小雅,醒了嗎?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蘇然見她醒來,不由得鬆了口氣,語氣顯得有幾分急切。
許蘇雅一臉煩躁的她吼,“誰讓你救我的!你讓我去死啊!”
她無法忘記被人從父親的棺材蓋上拽起來時,村裏那些人聞到她身上的臭味兒,掩着鼻,一臉嫌棄的樣子。
她被嚇得太狠了,屎和尿全都流出來了,再混合着墓地裏那股腐爛的味道,是真的臭。
她的臉都丟盡了。
以後她無論走在哪裏都有人對着她指指點點。
回家之後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丟人,心想只有自己死了就不會再承受這些了。
結果她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兒又回來了,那就代表着她逃不掉被人指指點點的命運。
她為什麼要救自己!
讓自己去死不好嗎?
死了一了百了!
蘇然一臉錯愕地看着許蘇雅衝着她咆哮的樣子,除了意外,還有心疼。
從小到大,她最愛的就是許蘇雅。
她要什麼她就給什麼。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她也願意為她去摘。
她們明明是世間最親最親的母女。
為什麼她會把自己當成仇人!
“昨天晚上要不是你發瘋去刨我爸的墳,我怎麼會落到那樣的地步!都怪你!”許蘇雅心頭壓抑的怒火瞬間爆發,扯着嗓子衝蘇然吼。
心裏陰暗的人,總是把一切的過錯都怪罪到別人的身上,所以,他們要找一個比他們弱的人來恨,轉移他們對自己的譴責。
因此,在許蘇雅的心裏,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因為有了蘇然種下的因導致的。
她恨蘇然。
她不會原諒她!
一旦原諒了蘇然,那就間接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蘇然盯着許蘇雅,臉上滿滿的失望,“昨天晚上我去刨墳,不過是想從許相思那裏拿一筆錢,要不是你整天都只會花錢不會賺錢,我手裏的錢越來越少,我至於去刨墳威脅她嗎?你以為我一個人去墳地刨墳不害怕嗎?沒有想過退縮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心裏的怒火在胸腔裏膨脹到快要爆炸。
她豁出去性命跑去墓地刨墳,其實也想過退縮的。
但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許相思妥協,從她手裏拿到一筆錢,只有硬着頭皮刨墳。
她怕的背心全是汗,內衣都打溼了。
誰知道她做了這麼多,最後得到的不是女兒的心疼卻是她的憎恨。
她怎麼能不生氣呢!
許蘇雅是被蘇然寵着長大的,在她的眼裏心裏,母親做再多都是她應該做的。
此刻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只覺得好笑,“你是我媽,難道不應該管我一輩子嗎?你沒錢那是你沒本事!”
她的情緒很激動,滿臉通紅。
要是母親真有本事,給她掙下用不盡的家產,她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整天吃喝玩樂,那日子多美呀!
蘇然怕繼續呆下去刺激到她,只好站起身,“我先走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心裏卻在告訴自己,這是自己寵大的女兒,她任性一點,脾氣差一點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她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心情不好衝她發火,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她能理解。
“快滾!”許蘇雅抓起枕頭扔向她。
蘇然被砸中頭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看着病牀上雙目猩紅的女兒,緩了緩才開口說道:“你今天的遭遇都是許相思間接造成的,你要恨就恨她!”
一旦許相思大大方方的把錢給了她,也就沒有她去刨墳威脅她這件事,更不會有後面一這連串的蝴蝶效應,最終造成許蘇雅自殺。
這就是蘇然的邏輯。
和許蘇雅一樣,錯的都是別人,自己永遠都沒錯。
許蘇雅死死地揪着牀單,猩紅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門板。
母親說得對,這一切都是許相思的錯!
她的死只和許相思有關!
她一定不會放過許相思的!
抱着可樂在路邊等車的許相思,突然感覺背脊有些發冷,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
就在這時,一輛車突然在面前停了下來。
不等許相思反應過來,一道男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要去哪兒?上車,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