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浪子回頭,蠢豬上進

發佈時間: 2025-08-11 10:5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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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涼,各宮都去內務府領了秋衣。

如今接近年下,年節宮宴也都要人手,太子大婚那邊差遣的人更是連動都不能動。

過了年,正月一過便是婚期。

惠貴妃忙於六宮事宜分不開身,連元妃也跟着一同打理六宮。蕭漠承也跟變了個性子似的,每日勤勤懇懇處理政務,大婚事宜更是條條例例都要親自過問纔可放心。

蕭琰也忙,求闕堂日日來往的都是些軍機大臣,商議的不外乎是烏蘇之事。

宋稚綰聽了幾回,覺得枯燥乏味,便也不愛往求闕堂去了。

整個宮裏如今最閒的恐怕只有蕭淑華了,不是去惠貴妃宮裏轉,便是往東宮裏鑽。

惹得惠貴妃揚言道,等大婚順利舉行後便要給她相看駙馬,早早立府搬出宮去。

蕭淑華今早在惠貴妃那吃了個閉門羹,轉頭又去了東宮。

宋稚綰今日還算清閒。

這段時日,婚服和鳳冠霞帔她已經試了兩回,那頂鳳冠一次比一次精緻,也一次比一次重。

除了這些,她時不時還要聽宮中的教習嬤嬤講規矩。

雖說她在東宮裏是用不着守這些規矩的,可總要走個過場,縱使她聽得昏昏欲睡,不知天地爲何物,好歹也讓嬤嬤講完回去好交差。

這些規矩不規矩的倒是不打緊。

可大婚那日的規矩,她就得認真聽了,且不是老嬤嬤講的,是女官講的。

宋稚綰邊聽還得邊記着,女官問到哪一處,她也得答得上來。

簡直比太傅授課還要難上許多。

難得今日沒再有人早早候在殿外。

宋稚綰用了早膳,便叫人搬了張軟榻在小亭下,捧着個乾果匣子躺了下來。

日光暖融融地撒了滿院,桌上的玉盞晶瑩剔透,斟着七分滿的茉莉花茶,清潤的花茶香沖淡嘴裏黏人的糖浸果子味。

宋稚綰咂了咂嘴,把懷裏的果匣子塞到紫月手中:“這果子不好喫,甜得膩人,這茶也淡,沒有新茶的時候香了。”

紫雲笑道:“主子就將就將就吧,新茶得明年五月纔有呢。”

“五月……”宋稚綰看着茶煙低喃,“還有好久呢。”

“不久不久,小主子再睡幾回大覺就快到除夕了……”

“紫月,你是在笑我貪睡嗎?”

“奴婢哪敢呀……”

主僕三人正說着話。

門外通報的侍從忽然快步跑進來,還未開口,宋稚綰眼疾手快,將手裏的玉盞放回桌上,提起裙襬撒腿就往寢殿跑。

邊跑還邊喊道:“就說我不在,說我今日出宮去了……”

東宮的下人幾乎都習慣自家小主子動不動就撒腿跑的勁兒了,連着她們一個個的,也跟着跑快了不少。

就連內務府新發的布鞋她們都比別的宮裏多領了兩雙。

“太子妃……”侍從喊破了聲兒,“是公主來了,不是旁人。”

話落,走到殿門的腳步急急一剎。

宋稚綰扶着門框站直身子,深深緩了口氣,隨即身子一轉,若無其事地揚起個微笑:“哦,淑華呀,請進來吧。”

侍從:……

紫雲紫月:……

侍從又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蕭淑華就從外邊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手裏還拎着個食盒子。

一靠近,宋稚綰便聞到了一股直竄鼻尖的香味。

蕭淑華二話不說,將食盒往桌上一放,掀開蓋子,那股濃香勁辣的味道頓時散得更開了。

宋稚綰雙眸瞪大,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也不敢動嘴。

雖說傷口結的痂都掉乾淨了,還剩個淺淺的疤在用着藥,可太子哥哥說還不許她喫這些辛辣之物。

蕭淑華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夾了一小塊竹籤牛肉扔進口中:“這些小食是御膳房新來的川蜀廚子做的,我來時問過張院判,張院判說你偶爾喫一次不打緊。”

話音剛落。

一粒竹籤牛肉跟長了腿似的掉進宋稚綰口中。

只見她彷彿喫到了什麼珍饈美味,忍不住仰天長嘆:“真香!”

蕭淑華也不見外,一屁股躺在了軟榻上翹起腳:“綰綰,你慢些喫,若旁人瞧見還以爲皇兄不給你飯喫呢。”

“淑華你不懂,”宋稚綰嚼得雙頰鼓鼓,“太子哥哥不許我喫這些東西。”

蕭淑華“嘖嘖”兩聲,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小可憐兒,今日皇兄去校場巡查了,你放心喫吧。”

宋稚綰點了點頭。

舌頭嘴巴都被辣得又麻又紅,她小口小口地吸着氣,連灌了兩杯茶水,又繼續吃了起來。

蕭淑華今日可不是單單來給她帶小食喫的,而是有話要說。

這宮裏能跟她說得上話的人也就宋稚綰一個了。

“綰綰,”她躺在榻上閉起眼睛,“你聽說五哥的事了嗎?”

宋稚綰回頭看她一眼;“五皇子?五皇子不是一直在軍營裏磨鍊身心嗎?”

而且自從進去後就再沒出來過了,竟真在裏面熬了好幾個月,宋稚綰原本還以爲蕭懷瑾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勁。

可聽說他的暈血症在軍營裏犯了不知多少回了,竟也沒讓他退縮半步。

蕭淑華瞧見宋稚綰腦袋一點一點的就知曉她在想什麼。

蕭淑華嘴一撇:“綰綰,你不會真以爲他是靠毅力堅持到今日的吧?”

宋稚綰眨了下眼:“……不是嗎?”

“當然不是啊!”蕭淑華猛地從榻上坐起,振振有詞,“這世間能讓浪子回頭、蠢豬上進的東西唯有一樣———那就是情!”

宋稚綰手中的竹籤牛肉“啪嗒”掉回盤中:“……啊?”

蕭淑華一臉“這你都不知曉”的神情:“讓你這段時日天天窩在東宮裏,連這都不知曉。”

“聽說五哥在軍營裏,日日跟在個女衛身後,當初他剛進軍營裏犯暈血症倒地不起,就是這位女衛把他扛下去的,後來就在這女衛手下歷練。”

宋稚綰正想着這女衛和她力氣一般大。

蕭淑華又接着道:“你可知這女衛是誰嗎?”

宋稚綰:“誰?”

“說出來你也認得,就是皇兄的師父龔老將軍的孫女龔令雲。”

“也不知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日久生情,還是被五哥的花言巧語哄騙了,聽說龔令雲對五哥也有意,但是龔老將軍那邊似乎不大讚成。”

聞言,宋稚綰眉眼中也不禁流出些許訝異。

她自然知曉這人是誰,京中都說龔令雲繼承了龔老將軍的衣鉢,爲人豪氣颯爽,正直善良,雖是一介女子,可也管得軍中五大三粗的男子服服帖帖,在軍中也小有威望。

按理來說,宋稚綰覺得這般厲害的女子,即便要嫁人,也會嫁個勢均力敵的男子。

怎會和五皇子扯上關係呢?

“這是五皇子一廂情願的吧?”宋稚綰頗爲懷疑,“龔令雲怎會看得上五皇子呢?”

蕭淑華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綰綰,你這就不懂了吧,五哥他縱使有千萬般不好,可他那張臉總是沒得挑的呀。”

“在一羣臭汗淋漓、五大三粗的男子堆裏,出現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日日對着你獻殷勤,這跟在牛棚裏出現一只騷狐狸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五哥那張嘴,連烏薄遲都能被他騙住。

龔令雲又如何能招架得住?

蕭淑華這麼一說,宋稚綰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可即便龔令雲有意,那龔老將軍這關過不去呀。”

蕭淑華又悠悠地躺回榻上,閉目養神。

“五哥過不去,那必然要找能在龔老將軍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快到年下了,到時五哥回宮,綰綰覺得他會回來找誰說情?”

能在龔老將軍面前說得上話的……

那便只有太子哥哥了。

可五皇子定然是不敢去煩太子哥哥的,那便只有……

“又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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