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地,兩人都愣了一下,本能地,皇帝就把手中的紙張摺好攥在了袖子裏:
“什麼聲音?”
此時,原本離着兩人都有一點距離的太監、侍衛都圍了過來,北堂翼豎起耳朵,也正納悶的時候,又道帶着悶哼的洗漱響動傳來:
“啊,救命。”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清楚了,有侍衛指向了小樹林:
“好像是從下面傳過來的。”
因為人工湖畔植了綠植、有花草緩衝的梯度跟坡度,底下靠近湖畔還有內道、簡單石砌跟樹木,所以,此時衆人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猛不丁地聽到似是帶着熟悉的女聲,北堂翼突然想到了慕連枝,瞬間大腦就空了一片,都懵在了原地;
“不會是有人落水了吧?”
聖上一指,立馬有侍衛轉身就跑了過去,等反應過來,北堂翼也已經跟了過去。
眼瞅着衆人就是衝着那棵造型獨特的柳樹去的,遠遠地看着地上躺着一雙腳跟似是女人的裙襬,他腳下都是一軟,幸虧影北跟在他身邊,適時地託了他一把:
“大人,你沒事吧?”
北堂翼還沒出聲,又一道帶着喘息的沉重男聲傳來:
“二嬸~”
一怔,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懵,然後伴隨着一陣陣男女嚎叫的聲音,一男兩女被人從柳樹後強拖了出來。
此時,男人面色潮紅、衣衫凌亂,一個女人頭髮散亂,嘴裏明顯還塞着塊布團,地上翻滾着又起來一名女子,女人頭上像是戴了不少金飾,明晃晃的,也是衣衫凌亂,正拍打着衣服在哇哇哭。
北堂翼眼前一片花白。
隱約他只看到女人跟慕連枝相似的衣服跟頭飾,他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也聽不見女人的聲音,滿腦子都在想:
冷雲冷雨影六呢?
他為何不早點過來?他為什麼沒早點想起來?他為什麼要去巡邏,明明他已經可以交差了。
血氣翻涌,就在北堂翼一口血都要衝破喉嚨的時候,他被人推了一把,人也像是被一股猛力拽了回來:
“大人,是桃子姑娘、宮嬪娘娘跟鮑世子。”
三個人名衝入腦海,北堂翼的神經也像是被針狠紮了下:
“什麼?”
沒有枝枝,不是枝枝?
滿心的懊悔恐懼突然被無盡的狂喜淹沒,北堂翼的眸子都瞬間瞠圓了,並不知道北堂翼的心思,以為他是聽到熟人才會如此,影北還又小聲重複了一次,而後又提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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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世子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中藥了,狀態好像不太對,桃子姑娘好像也受了刺激,她畢竟是您表妹,聖上還在呢……”
北堂翼再回神,落在最後被幾個人按着的鮑宴清都從他身前拖過去了。
這才反應過來裏面是真沒慕連枝,北堂翼是又氣又怒又慶幸,理智也跟着回來了,頓時,他就明白剛剛聽到的那句“二嬸”所謂何來了。
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鮑宴清分明是衝慕連枝來的。
該死!
輔國公府!
拳頭攥了攥,北堂翼眸底閃過一絲殺意,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情緒,他才轉身往外走。
而此時,被拖出來的兩個女人已經在皇帝面前哭得稀里嘩啦,楊桃嚇得癱在了地上,另一名女子哇哇大哭:
“聖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只是路過想順便散散酒氣,不想就撞破了這兩人在皇宮行不軌之事,臣妾上去想詢問,還被他撲倒,丫鬟也被他推到水裏了。”
“嗚嗚,要不是聖上來得巧,臣妾不死也是沒臉活了。”
“聖上,這兩人竟然在皇宮大內行苟且之事,罪該萬死。”
……
鮑宴清明顯還有點神志不清,被人按壓着,還不停地砸吧嘴:
“二嬸,美,好美……匆弟,生哥,生哥,你又扮皇帝了,來啊,今天我演江妃可好,我們一起來啊。”
一見他掙扎着還想往皇帝身邊去,所有人都晃遭五雷轟頂、被雷地外焦裏嫩,皇帝更氣得臉上的鬍子都在顫抖。
而這時,楊桃也終於回了點神:
“聖上饒命,聖上饒命……民女……”
本想磕頭求饒,視線不經意間一掃,看到北堂翼,楊桃瞬間像是見到了救星,按着衣服就哭道:
“表哥、表哥救我,我是被強迫的啊。”
倏地扭頭,皇帝也看向了半個身子還站在樹蔭下的北堂翼。
一番瞭解詢問下,得知她是北堂府的遠房表親,今天才跟着老夫人入宮的,因為“只准進不許出”的命令不得不留到現在,皇帝給了北堂翼面子,楊桃就交給了他全權處理。
並不知道鮑宴清跟慕連枝的箇中牽連,皇帝也沒多想,只以為是鮑宴清道德淪喪、丟人現眼。
宮嬪是受害者,苛責了幾句、罰了她個失儀之罪禁足三日、抄經十遍,至於鮑宴清,剝奪世子之名,丈則三十,讓人叫輔國公府來領人。
連帶着輔國公府罰俸一年,大房因為管教不嚴、倫理不通降兩級。
處置完,皇帝氣哼哼地甩手走了。
緊跟着,那名宮嬪也抹着眼淚顫巍巍地離開了,原以為自己好運要抓到把柄、露臉立功了,誰能想到皇帝她是見到了,臉沒露成卻把屁股露了,一個不慎還差點把她自己也搭進去。
宮嬪委屈啊。
宮裏的主子離開了,在場的就是北堂翼官職最大,他沒動,在場的人眼神交流着,一時都沒動。
居高臨下看着地上的兩人,目光能殺人的話,北堂翼真想將兩人凌遲了。
“表……表哥~”
哆嗦着脣瓣泣不成聲,楊桃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原本她攛掇老夫人進宮,一來想打聽消息,二來想當面表現下不畏生死、願意與他同甘共苦的美好品德,三來就是想在這兒找個機會,藉着上位者施壓坐實兩人的關係。
沒想到一切比她預想的順利,她也求着老夫人答應了晚上想辦法把慕連枝調開,原本她只要取而代之、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她還刻意弄了套跟慕連枝差不多的宮裝,黑燈瞎火的再加上她有意躲閃的半背身,根本真假難分,再加上她隨身攜帶的迷亂心智的助興散,就是想趁其不備、出其不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