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宮女就這樣被夏韶寧捏着下巴,眼睛裏滿滿的全都是恐懼。
“貴妃娘娘,奴婢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奴婢只是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不是……”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這會兒的夏韶寧,已經沒了耐心繼續同這宮女在這周旋。
她用力將那宮女的下巴鬆開,轉頭就對着李順吩咐道,“去擡張條凳來,找兩個力氣大的內侍,把她押在條凳上打她十杖!十杖若是不說,那就再加十杖!什麼時候她肯張嘴說實話,什麼時候才許停手不打!”
夏韶寧說這話的時候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心裏那是真的恨啊!
這個人很明顯就是衝着昀兒來的,她只要一日不將這個幕後黑手揪出來,昀兒就一日要生活在危險中。
她夏韶寧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不!
得了夏韶寧的吩咐,李順半句廢話都沒有,轉頭就去找人去了。
那宮女一開始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哭泣着,但是仍舊不肯開口說出幕後指使者是誰。
可是當她真的被承乾宮的內侍押到條凳上,几杖狠狠地打下去以後,她的心理防線這才徹底崩塌了。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饒命啊,求您讓他們別打了!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
那宮女一邊哭一邊大聲叫喊着,那淒厲的聲音在如今針落可聞的承乾宮裏顯得特別可怕。
“住手!”見那宮女鬆了口,夏韶寧便急忙擡起手示意行刑的內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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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如今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宮女面前,蹲下身子死死盯着她道,“你聽好了,別想跟本宮耍花樣!本宮今日只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敢亂說話,你今日怕是不能活着離開這承乾宮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那宮女這會兒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說話的聲音裏都透着滿滿的恐懼。
“許婕妤身邊的玉蘭和奴婢是同鄉,是她前幾日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一筆錢讓奴婢往您的雞湯裏放了一勺茶樹油!她當時只是說讓奴婢按照她說的話做就是了,並沒有說放這勺子油是要做什麼!”
“奴婢當時想着茶樹油又不是毒藥,不會鬧出人命,這才鬼迷心竅聽了她的話!若是奴婢知道這油會讓狗發狂差點害了六皇子,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這事兒啊!”
“許婕妤?”聽得這宮女的話,夏韶寧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之前遼州科舉舞弊案,除了何御女,曾經身爲昭容的許婕妤也是被處罰的一個。
蕭祈安辦事從來一視同仁,何御女被降了位份,許昭容也同樣逃不過。
事情發生了以後,蕭祈安直接將她從一宮主位的昭容降位成了九嬪以下的婕妤,伺候的人手以及月俸全部減半,甚至連住處都從延禧宮的主殿披香殿,搬到了側殿浮光樓。
她恨夏韶寧,倒是也說得通了。
“惜春,你去一趟紫宸殿,看看聖上忙完了沒有。若是忙完了,就請他來一趟承乾宮,就說之前六皇子被瘋狗襲擊的事情,本宮查得有些眉目了。”
“含秋,你去一趟浮光樓,請許婕妤來一趟承乾宮,就說本宮有事請她來說說話。”
惜春和含秋聽完夏韶寧的吩咐,即刻分頭去了。
……
蕭祈安手中的事情其實並沒有忙完,只是聽得惜春稟報說六皇子遇襲的時候有眉目了,他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往承乾宮去了。
他趕到承乾宮的時候,夏韶寧正面無表情地坐在廊下的椅子上。面前的條凳上趴着一個已經被打得沒了半條命的宮女,旁邊站着滿臉慘白的許婕妤。
“怎麼回事兒?”蕭祈安瞥了一眼許婕妤,也沒同她說話,只是徑直就走到了夏韶寧的身邊。
“回陛下,臣妾已經將整件事情查清楚了。”
夏韶寧站起身來,端端正正對着蕭祈安行了一禮,這才緩緩開口了。
“是許婕妤派她的貼身宮女玉蘭,買通了玉蘭在御膳房的一個同鄉,讓她在臣妾的雞湯了加入了能讓狗聞了就發狂的茶樹油,這才導致何御女送的那只哈巴狗忽然發狂,從而差點害了四皇子和六皇子。”
“陛下!臣妾沒有!臣妾沒有!”
夏韶寧的話音剛落下,許婕妤忽然發瘋一樣跪在地上,爬到蕭祈安的腳邊死死拉住了他的龍袍下襬。
她一邊哭,一邊叫喊道,“誰知道那宮女是受了誰的挑唆來冤枉臣妾,臣妾沒做過這件事兒!臣妾什麼都不知道!”
“你冤枉?”聽得許婕妤開口就是對着蕭祈安喊冤,夏韶寧只覺得好笑。
“本宮剛剛讓蘭芷去了一趟那個宮女的住處,在她的枕頭底下搜出了一百兩銀票。而就是那麼巧,與那宮女同住一個屋子的另外一個宮女,曾經在幾天前親眼見過你身邊的玉蘭去找過她這個御膳房的同鄉。本宮問你,這個世界上哪裏就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
夏韶寧頓了會兒,轉頭又對着皺着眉頭的蕭祈安開口了,“陛下,凡事只要做過必會留下痕跡,臣妾不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朕明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蕭祈安低下頭來,終於對着許婕妤出聲了。
“你若是肯好好交代,朕思量着還能留你一條命。但是你若是一直否認,朕可就要派朕的人去查了。”
“到時候若是被朕查出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不止是你,前段時間剛被朕趕出金州城的你們許家全家,怕是還是留不下這條命了。”
蕭祈安這話說得很慢,似乎在給許婕妤留思考的時間。只是他的語氣也很冷,冷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了許婕妤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命嗎?這難道就是一顆棋子的命嗎?”
蕭祈安這話說完,剛剛還在瘋狂哭泣的許婕妤,忽然就開始發瘋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這會兒的她也不跪了,直直的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擡起頭來,盯着蕭祈安看了很久,最後只是輕聲吐出了一句話——
“陛下與昭貴妃那麼聰明,這麼多年不也沒看出來,其實我不過只是一顆被安插在你們身邊的……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