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計劃,一切都很順利。
誰能想到她看到的北堂翼竟然是個陌生男人,然後一切就全失控了。
哭得不能自已,楊桃渾身虛軟,攀爬着她想抓北堂翼的衣襟、想求他。
然而還不待她出聲,北堂翼陰冷的視線掠過她卻落向了另一邊的鮑宴清:
“來人,拖下去!”
“影北,你去監督,三十大板一板不能少,留口氣就行。”
北堂翼話一出口,周邊的侍衛、太監都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這話的意思其實很明確,要往重了打,不死就行。
在場有皇帝身邊的人,但北堂翼本就權勢驚人、現在又正是皇帝都對他和顏悅色的時候,誰也沒敢多吭一聲,只當他是替自家表妹出氣,低頭的低頭,領命的領命,粗魯地堵着鮑宴清的嘴,拳打腳踢拖拽着就給弄走了。
至於楊桃。
北堂翼也沒多看她一眼,只說北堂府丟不起這人,吩咐了讓人將她拖回去、明天宮門開了丟出去,他就擡腳離開了。
走出了一段,北堂翼還是餘怒未消,背在身後、衣袖下攥着的手上青筋都在暴跳。
滿腦子都是鮑宴清呢喃的污言穢語還有他跟自己有些相似的衣着,不用問,他其實也知道他其實是衝誰去的了。
齷齪!
禽獸!
該死!
胸腔內壓不住的怒火翻涌,北堂翼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剛要做點什麼,一名小宮女卻急色匆匆地跑了過來:
“北堂大人——”
一聽說慕連枝被太后邀請去赴宴,不小心喝多了被安排在別院,直喊他的名字,麻煩他跑一趟把人帶回去,北堂翼腦子又是一懵。
不假思索,吩咐手下人先去辦事,他就跟着宮女走了,走了一會兒,北堂翼又猛然驚覺到不對,同一個念頭又在他腦海冒了出來:
冷雲冷雨跟影六呢?
就算她酒品再不好,三個御天閣出來的高手還照顧不了她嗎?
冷靜下來,北堂翼越發覺得不妙,步子一頓,他就冷冷地看向了身前的宮女:
“你是哪個宮裏的?誰吩咐你來的,後宮內院,本大人能隨便去吧?”
他此話一出,身邊跟着的兩名侍衛就衝到身前圍住了她。
回身,小宮女哆哆嗦嗦又給他行了個禮:
“大人,奴婢是雲嬪娘娘宮裏的侍婢安康,平日是負責灑掃的,今日在廚房幫忙,給、給太后宮裏送餐的,就、就一個嬤嬤讓奴婢來找您的,夫人不在內院,是在客院的房間休息。”
“是嗎?”
也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北堂翼卻擡手讓人撤了回來:
“剛剛本大人看着她從宴會廳離開還好好的,她也不像是個貪杯的人,怎麼會突然跑去太后那兒、還在那兒失儀?太后沒怪罪吧?”
一聽他好像信了,小丫頭也微微鬆了口氣,繼續道:
“怎麼會?奴婢聽說是太后請夫人過去的,許是北堂老夫人想念夫人,或者太后想讓夫人宴散接老夫人一併離開才有此安排的吧。”
想了想,小丫鬟還自己想象發揮着又給補了幾句:
“夫人許是一時高興、替老夫人擋酒才多喝了點,夫人被宮女姐姐跟嬤嬤扶進房的時候好像還意猶未盡,只是不太能能走路了……”
越聽越不對,北堂翼卻也大概明白眼前這個小宮女八成是被人給利用的。
淺淺一笑,他沒說什麼,示意小丫頭繼續帶路,他也不着痕跡地又打聽了一些。
快到客院的時候,北堂翼給手下跟已經回來的影北使了個眼色、打了個手勢就讓他們在半路等,他則跟着小宮女一路進了屋。
牀上,朝裏側躺了個女子,女人衣着華貴,頭上的金飾流蘇盈盈閃閃,身上蓋了一點被角卻又遮不住玲瓏美好的線條,鞋子翻倒扣在地上,屋裏還瀰漫着酒氣,真有點醉酒後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女人的衣着髮飾乍一看跟慕連枝今晚的裝扮不能說是很像,應該說近乎一模一樣。
若是沒有之前楊桃的一出,北堂翼指不定真把牀上的女人當慕連枝了,但他一看翻倒在地的鞋子跟女人垂落在外側的一只耳環,他就知道不是。
慕連枝左耳其實有兩個耳洞,右耳則有一個。
他記得很清楚,還取笑過她怎麼兩只耳朵還不一樣,後來他才知道那多出的一個是她自己剛扎不久的,她喜歡這樣,還美其名曰這樣耳環也能拆開買賣、還不怕丟、丟了也能廢物利用。
但其實,多數場合那個耳眼只會戴一個小金球,不細看甚至都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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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鞋子更是全是出自她入股的那個香包鞋坊,不管春夏秋冬,前面都有大小毛球裝飾,她對毛球鞋愛到癡迷。
而顯然,牀上的女人這兩點都不符。
顯然,她想刻意模仿,耳眼估計是沒注意到,鞋子應該是故意脫掉的,一只藏起,一只有意翻倒露腳底遮掩,但只要細辨還是能看出來。
小宮女伸手指了指就退了出去,北堂翼也故作不知,在她離開後,往前衝了兩步:
“枝枝~”
出聲的同時,他手中一顆圓珠彈出,打在了女人頸部一個穴位上,女人徹底睡了過去。
此時,太后的宮殿裏,慕連枝還在被老夫人、太子妃輪流地點着名的嘮家常、關切加灌酒,笑得她脣角都只差沒整個僵下來了,心裏卻也不免有些怪異納悶。
……
此時,御書房,看完手裏的懷疑名單,皇帝先是因為上面有十多年的老人發了一通脾氣,而後輔國公府又來喊冤、請罪加狀告北堂翼假公濟私,惹得皇帝又砸了幾個茶杯,發了好一通火。
輔國公府捱了一頓罵、又多罰了半年俸祿灰溜溜地走了,皇帝卻也氣得癱在椅子上直喘粗氣:
“他還有臉來跟朕喊冤?把皇宮也當他輔國公府了嗎?朕這還沒找他呢,北堂翼還是打輕了!”
事關北堂翼表妹的名節,皇帝是真覺得情有可原,一邊,德福公公端着茶,只能邊附和邊勸,一口氣還沒過去,又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
“聖上,出事了,太后、太子殿下與、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