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枝咬着嘴脣不再說話，可謝瑾璐那渾身被燒傷的慘狀，時不時地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十分可怖。
……
內學堂開學，就是神獸回籠的日子。
宋曦希起了個大早，準備親自送陸戰湛去了學堂，石頭和遠山就陪在他的身邊。
碧桃拿來竹製的四方形的小書籃，宋曦希打開：“書本、毛筆、紙張……都全了。”
宋曦希將這小書籃檢查好之後，遠山就走了過來，十分主動地將書籃背在了身上。
宋曦希對陸戰湛說：“今日去見先生，要有禮貌，認真聽講，回來之後，告訴孃親在書堂都學了些什麼。”
陸戰湛點頭：“孃親放心，孩兒一定乖！”
說着，宋曦希拉着陸戰湛的手上了馬車，將人送到了書堂。
等到了天黑之後，宋曦希瞧着時辰差不多了，又坐上了馬車去接陸戰湛回府。
和早上開開心心的小糰子不同，晚上的陸戰湛蔫頭耷腦的，看上去不像是因爲疲累而沒有精神，反倒像是心情不好。
宋曦希將人抱在懷裏：“怎麼了？小奶團今天怎麼不開心了？”
陸戰湛搖搖頭：“沒事噠孃親，孩兒能忍受。”
宋曦希剛想開口說：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時卵巢囊腫，罵一頓海闊天空……
可有些詞語陸戰湛也聽不懂，她清了清嗓子：“忍一時越想越虧，退一步越想越氣，告訴孃親，發生什麼了？”
陸戰湛忍了好一會兒，在宋曦希的不斷鼓勵下，他纔開口說道：“孃親，今日在學堂做文章，先生要檢查的時候，趁先生沒注意，孫南搶了孩兒的文章，還說是他自己做的。
“孩兒沒有了文章，心裏又急又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結果，先生看到我沒能交出文章，以爲是我偷懶或是貪玩，便打了孩兒的手板。那一刻，孩兒的手好疼，心更疼……”
說到這裏，陸戰湛的眼眶又溼潤了，他低下頭，聲音裏滿是自責：“孃親，孩兒是不是太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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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保護住自己的東西，還沒能打過他，他比孩兒大，長的也比孩兒高，孩兒的拳頭不夠硬，連自己的文章都守不住……”
站在一旁的陸乘淵，聽到兒子的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找死！”
陸乘淵就要吩咐霄徹去內書堂，將教書的先生還有學生全都抓起來，他要一一辨認，到底是誰欺負了他的兒子。
還有那個叫孫南的小子，簡直是不知死活！
他要將人叫過來，狠狠地打上一頓，連同他的老子一起打！
宋曦希見他那盛怒的樣子，按住他的手，對霄徹搖搖頭。
霄徹下去後，宋曦希說：“這次你別出手，若是你出手了，難免會有人說你是仗勢欺人。”
如今陸乘淵本就是大權在握，把控着朝局，各處都是議論紛紛。
陸乘淵說：“我不介意那些謠言再加一條我仗勢欺人。”
宋曦希遞給他一杯茶水：“沒必要，明日，我去內書堂幫兒子出氣。”
宋曦希看着陸乘淵消了氣，確定他不會再去找內書堂衆人的麻煩之後，纔回了院子，將陸戰湛抱在懷裏，問他在內書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戰湛委屈巴巴的，想了一會兒後，將今日的事情和宋曦希說了一遍。
……
今日到了書堂之後，陸戰湛原本在寫字，安安靜靜的，沒有招惹任何人。
他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生的俊朗可愛，穿的又是錦服，用的也是上好的宣紙和狼毫筆，光是坐在那裏，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忽而，孫南帶着幾個人過來，幾個孩子圍成一圈，不時發出嘲笑和譏諷的聲音。
“哼，你這個沒爹沒孃的小野種，也配來讀書？”
“就是就是，沒人要的小雜種！”
孫南比這些孩子們都大，但因爲讀書讀的並不好，一直留在內書堂最低一級讀書，平日裏就喜歡帶頭惹事。
今日見大名鼎鼎的掌印大人的養子也來這裏讀書，就過來找茬，他領頭搗亂，嘴角掛着得意的笑，手中還拿着剛從陸戰湛手中搶過的書本，肆意地揮舞着。
陸戰湛緊咬着下脣，雙手緊握成拳，小小的身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用那雙充滿倔強的眼睛盯着孫南。
孫南瞪圓了眼睛：“呦，你還敢瞪我？！”
又有一個小孩子過來推搡了一下陸戰湛：“你這字寫得跟狗爬似的，還敢來內書堂丟人現眼！”
……
宋曦希聽了之後心中十分氣憤，有些官員，表面上對陸乘淵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可心裏對他並不服氣。
這些小孩子肯定是在家中聽到大人們議論陸戰湛是沒爹沒孃的樣子，纔會有樣學樣地說話。
宋曦希正打算明日帶着孩子去書堂找個說法，門房說有好幾個婦人等在門口，說是帶着自家孩子來賠罪。
宋曦希在心裏冷笑，這些家長肯定是聽說今日在書堂的事情了，怕得罪陸乘淵忙登門請罪。
可若是他們家只是普通人家，估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宋曦希讓門房把這些婦人帶着他們的孩子到前廳稍坐，隨後，宋曦希也帶着陸戰湛到了。
孫南的母親見宋曦希來了，忙彎腰低頭地給她道歉：“夫人，孩子太小不懂事，還望夫人見諒。”
說着，孫母推搡了一下孫南，怒道：“快給小少爺道歉！”
其餘的幾個孩子的母親也是互相看了一眼，幾個孩子，就像是提前約好了一般，規規矩矩地對着陸戰湛道歉。
“陸戰湛，對不起。”
陸戰湛站在幾人的面前，抿着脣沒有說話，他雖然年紀小，但並不是個傻子，他看的出來這些小孩子並不是真心實意地道歉，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若自己沒有權勢滔天的父親和站在自己身邊給自己撐腰的母親，這些人還會道歉嗎？
“瞧你們這道歉的樣子，敷衍又不甘心，怎麼，這次道歉了，下次還犯是吧？”
孫母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說着，她一巴掌拍在孫南的臉上：“態度認真點兒！”
孫南被打了一巴掌，心裏更是不服氣，撇着嘴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