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歌:“太過緊張了。”
“就這還上戰場呢?”
“多歷練就好了,你也是歷練出來的吧?”
小兵被問的眼睛一翻,手摸頭,好像也是,自己參了軍一年,剛到軍營時見到參將還嚇得不怎麼敢說話呢,“嘿嘿,對對對,一年後你也應該能練出來的。”
他邊帶路邊向沈雲歌介紹着軍營裏的情況。
哪個帳子是主帥的,哪個帳子是副將的,哪個帳子是傷兵的,沈雲歌一一記下。
夜裏她要找個能睡覺的地方,聽到一個帳子裏住的全是重傷兵士,她便在飯後先找剛剛那個小將,請求住在重傷兵的帳子裏。
那些有重傷在身的兵士行動不便,自己身子難受,也不會有心思半夜去看看她是男是女。
確定了自己能住在軍帳裏,天黑下來時,又跟着小兵去找沈伯庸拿馬鞍。
有了那馬鞍,明天她還可以騎馬在南城外好好練上一練。
沈伯庸好似還在與別的副將商討接下來的戰術,那小兵向門口的崗位說了來意,等着帳子裏的人暫停討論時他才進去,很快便拿着個馬鞍子出來。
![]() |
![]() |
![]() |
掀簾子時,看到裏邊的人又圍在一張桌案上說着什麼,根本沒在意帳子外的她。
原本還怕沈伯庸趁着拿馬鞍子的時候再出來向自己問東問西,這下她也放心了。
拿了馬鞍子回到營帳。
小卒的營帳裏是不放燈燭的,已經是夜間,帳子裏黑乎乎,兵士們也都各自躺在自己的鋪上,只是時不時就會傳出因爲傷重帶來的呻銀。
鋪是大通鋪,因爲天氣還冷,將士們都愛睡在裏面,這樣便可以離開門口的位置。
這倒是方便了沈雲歌,她專程就往大鋪最外面的位置睡,這樣可以與那些男人拉開距離,不至於夜裏不小心挨一下發現了什麼。
不知道是重傷的兵士不多,還是有的已經重傷不治亡了,這排通鋪的人沒有那麼多,她所在的位置可以離着裏邊的人好遠。
又加上帳子裏黑,她可以安心的把面具拿下來。想來那些人都被疼痛折磨着,根本不會大晚上手腳不利索還來看看新來的兵長什麼樣。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沒有睡覺,身子一挨牀睏意便席捲而來。把披風解下來蓋在自己的身上,又把一個不知道是誰蓋過的被子蓋在腳上,腦袋一沾枕頭睡了過去。
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聽到的聲音竟是帳子外有兵士已經起來洗漱了。
她覺着自己是剛剛閉了眼!
倏地睜開眼,有外面的亮光從帳簾處投進來。
又倏地擡頭看看大通鋪裏邊的人,也都還躺着,依舊因爲疼痛哼哼着,果然誰都沒有管她的閒心。
沈雲歌提着的心慢慢放回肚子裏,隨後起身下地。
“你醒了?”
突然的聲音把她嚇一跳,身子隱隱一震,沒有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只粗着聲音“嗯”了一聲便把枕邊的面具又戴在臉上。
“我看你眉清目秀的,竟然還有這樣的氣魄,竟是單槍匹馬自己追着來上戰場。”
眉清目秀?
“……”沈雲歌背對着對面通鋪上的人愣住,他不會是半夜看過自己吧?
慢慢轉過身,便見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長得很老實的男人,挎着紫花布包紮好的手臂坐在鋪邊上看着她。
“戴面具是爲了不讓敵人看見你是小白臉而追着你打嗎?”
沈雲歌:“……”這兵營人的嘴都這麼松麼?
這時昨晚帶着她去喫飯的小兵一掀開帳簾子:“你可醒了?今兒也就是不出戰,要麼像你這樣睡着不起的人早被拉出去打軍棍了。”
這句話讓沈雲歌想起那日在王三家門前,穆元湛說的那些話,驀然,失了神。
“喂,江南,怎麼愣住了?”江南是她給自己在軍營中起的名字。
“走吧喫飯去,你不是說今兒還要去練馬上作戰術麼,喫完飯走啊?”沈雲歌皺眉,她想自己去的,怎麼這二牛也要跟着去?
因爲她需要一個大的場地,北城外是北靜王攻進京都必要攻下的北大門,不可能爲了讓她一個人練兵把城門打開,她便要去南城,是她來經過的那個城門。
“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去就可以。”沈雲歌委婉地拒絕。
誰知二牛極熱情地一張臉道:“沒關係,今兒休整,可以自己活動的,我陪你去吧!”
“……呃。”看在他從昨晚熱情地帶着自己熟悉軍營也不好一再拒絕,只好隨着他,道:“我先洗漱一下。”
“行,我在等你!”二牛看起來很興奮。
這小子太熱情了,沈雲歌拿了自己昨晚領了的洗漱用具打了水,去往一個沒人的角落把面具摘下來開始快速地洗漱。
漱完口,正掬了一捧水閉着眼洗臉,剛洗了兩把忽聽身後人道:“你咋了總帶着個面具,我看臉上也沒疤呀。”
她不禁有些煩躁,手裏的速度更快,這個二牛怎麼緊跟着自己呢。
也幸好他腦子頓,從昨晚喫飯看到她的臉就沒懷疑她是個女的,也沒說什麼長的清秀好看之類的,好似在他眼裏,她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也倒不用太避着他,快速洗了臉拿棉巾擦乾臉上的水便把面具又戴在臉上。
端起水邊倒邊隨便找個理由回二牛道:“打仗的時候我怕把血濺到臉上。”
“哦。可今又不出戰,你摘了吧。”二牛一臉的“聰明”模樣看着沈雲歌。
沈雲歌:“……風吹着臉疼。”她說着回帳子裏去放木盆。
二牛緊跟其後:“你一個男人,也是夠愛美的。”
“……”嗯。
二人避開人喫完飯後去牽馬,二牛跟在身後,沈雲歌看他,“你的馬呢?”
他不以爲意,“我哪有馬,我是步兵,再說騎兵也不能隨便牽馬自己去用啊!”
沈雲歌愕然,兩個人走到南城門外?
也得半個時辰吧?
這傢伙不是想借機會蹭她的馬騎吧?
她面具下皺了皺眉,與二牛一起往城南去。
二人離開營地,二牛道:“騎上走啊。”
“啊?”沈雲歌看他,他不是想着與她共騎一匹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