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搖了搖頭:“那不至於,就算一次都服用了,也不過是讓人睡上兩天而已。”
楚北擎聽完若有所思起來……
正在這時,書回就稟報說燕熙薇求見。
扶笙連忙識趣的起身告退。
這次楚北擎見了燕熙薇。
燕熙薇進來便先請罪,“是妾管教無方,沒有管理好後院,還請王爺恕罪。”
她心裏別提多嘔了,這兩天就和被黴運附體了般,沒一件順心的事。
不但燕卿寧有脫離自己掌控的趨勢。
更超出了她預知的,這個寧侍妾竟是蠢到豬圈的東西。
此刻,她也只希望將擎王哄住了,不能讓王爺對自己生出不滿來,其餘的再慢慢來。
擎王雙手交叉,放鬆的靠坐在輪椅中,他並未去看燕熙薇,而是看向跟在燕熙薇身後的那名抱着戒尺的婆子。
那尺子足有三指寬,三尺長,那光滑度明顯是長期在抱在手裏的。
幾乎一下就驗證了燕卿寧背脊上的痕跡,就是她的手筆。
燕熙薇屈膝低垂着眼,並沒有發現擎王的眼神。
她若早知道,定會將郭嬤嬤留在外頭,絕不會讓她進來的。
可是楚北擎的視線太過鋒銳,被盯着的郭嬤嬤卻當即身軀一僵。
心中警鈴大作,卻不敢擡眼。
“你,出去跪着。”楚北擎不容違逆的一聲。
燕熙薇聞聲震驚擡頭,還以為擎王說的是自己。
看過去才發現楚北擎的視線在郭嬤嬤身上,她心裏就咯噔了下。
郭嬤嬤面帶惶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王……”
可楚北擎絲毫沒有聽她解釋的意思:“不要讓本王重複第二遍。”
明明聲音冷淡,也不高,可那不怒而威之勢讓她聽出了危險。
郭嬤嬤哪裏敢試探擎王的耐心,連忙膝行後退着去了外頭跪好。
她倒是沒想的多嚴重,而是先想到今日這一跪,自己可能沒了臉面。
燕熙薇片刻才回過神,她來是因蘿侍妾。
王爺性子太過冷清,能不能見到王爺,她原本也沒把把握。
可王爺卻不提蘿侍妾,反而發作她身邊的大嬤嬤。
這讓她心裏就是一咯噔,當即跪在地上,“王爺息怒,妾愚鈍,不知郭嬤嬤犯了何錯?還請王爺明示,若她真做錯了什麼,妾一定重罰她……”
楚北擎眸色平靜無波的看着燕熙薇,沒有半點情緒,也沒有讓她起來,淡聲道:“王妃似乎很重視她?”
這話問的就微妙了。
燕熙薇快速思忖了下,實在揣測不出擎王的心思。
她還是道:“郭嬤嬤以前是跟着大長公主外祖母的,母親出閣時,外祖母見她能力出衆,便將她給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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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下來,郭嬤嬤深得母親倚重,妾出閣的時候,母親就將她給了妾,妾也覺得郭嬤嬤得力……”
她說的這些,楚北擎心裏清楚的很,但她的弦外之意讓楚北擎心裏不大痛快了。
是想讓他看在大長公主的份上去給個刁奴臉面嗎?
楚北擎不等她說完,便只當沒聽懂的,淡淡打斷了燕熙薇的話,“如此,那就是你們將她的心給養大了,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仗着你們的信任,倚重,便耀武揚威的欺到了主子頭上。”
燕熙薇心下一跳,她不用問也知道了,果然是燕卿寧告狀了。
心中恨怒迭起,快速做出了應對,面上滿是驚訝:“這,還請王爺明示。”
她那模樣透着茫然,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樣。
當然,燕熙薇知不知情不要緊,她畢竟是王妃,既然已成定局的事,那他便也不介意擔負起這個責任。
她該有的體面,楚北擎也不會吝嗇給她。
他只是單純的給郭嬤嬤一個教訓,但也不屑去解釋,“她是你的人,王妃回去後自己問她便是,若她再不知收斂,那就加倍懲處,絕不輕饒。”
楚北擎行事一向果決,對書回吩咐道:“你拿她的戒尺,打上十下,以示警告。”
既然她總是拿戒尺打人,那就讓她自己嚐嚐被打有多疼好了。
燕熙薇面色微變,心中急跳,幾乎不用懷疑,燕卿寧和王爺告狀無疑了。
這個踐人,她就該下死手才對。
聽着外頭戒尺打在身上傳進來的動靜,以及嗚嗚悶哼之聲,燕熙薇袖子裏雙手緊攥成拳,尖利的指甲斷了,她都毫無知覺。
任心中再多的懊悔也沒用,只能暫時先給燕卿寧記上了。
燕熙薇發狠的想,等過後絕讓她再沒機會翻浪。
燕熙薇到底沒敢求情,“王爺息怒,想來定是郭嬤嬤做了什麼,是妾的錯。”
說着膝行兩步,叩首,“妾愧對王爺的信任。”
她的目的是希望楚北擎上前扶起她的,畢竟她的姿態和態度都擺在這裏了。
可楚北擎依舊坐在原處沒有動一下,但還是客觀的說了句,“王妃何錯之有?下頭的人心腸和腦袋裏裝的又不是草,豈是你能左右。
王妃賢良仁慈,掌管後院盡心盡力,這些本王都看在眼裏……”
燕熙薇聽擎王為她說話,心神一震,王爺這是在寬慰她嗎?
一股歡喜涌上,擡起眼,感動裹着癡然望向楚北擎。
這一刻,她感覺嫁給他,就算受了再多的委屈,也值得。
然而下一句,燕熙薇的心便忽悠一下沉到了谷底。
只聽楚北擎口吻淡漠的道:“王妃賢惠良善卻也防着下頭的人,不可過分倚賴,有些人被擡舉過頭,反而讓她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性子清冷,今日這番動作,已然是破例了。
但覺得很煩。
若不是燕卿寧觸動了他,他也懶怠去過問。
楚北擎畢竟還是要給燕熙薇些體面的,故而,點到為止,便沒有多留她的意思。
燕熙薇從墨韻閣出來的時候腳下有些發飄,大侍女丹紅想要扶她,卻被她拒絕了。
她的腰桿兒挺的筆直,頭也仰着,若是忽略着有些僵硬的神情,幾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在楚北擎面前已經沒臉了,她不能讓那些拜高踩低的東西看出什麼來。
身後跟着郭嬤嬤,她老臉發白,緊緊地抿着脣瓣,臂彎裏依舊抱着睡覺都不離身的戒尺。
可不同的是,此時她的額頭冷汗涔涔,渾身發抖,完全是痛的。
雖不過就十下,可書回那個該死的小子,半點沒放水,打的她差點厥過去。
郭嬤嬤頭一次被自己的戒尺抽,才知竟是如此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