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這邊得了宴楚歌身負重傷的消息後立刻親自跑過來安排治療,朱顏那邊自然也沒耽擱。
雖然宴楚歌說了,只需要叫一個會醫術的女衛回來就可以,但朱顏還是把燕迴帶了回來。
而燕回還帶了兩個在憫生堂受過宴楚歌親自指點的女醫。
宴楚歌前腳剛躺在沈寂早早安排好的病牀上,燕回就來了。
“人怎麼樣,還清醒嗎?”
要知道,這種失血過多的人最怕昏迷了,就怕昏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還好,太子妃自己就是大夫,我們一直與她說話,勉強能保持清醒。”
侍衛話落,朱顏便跟上前,“太子妃左肩和右腿膝蓋都有嚴重的貫穿傷。
腹部受過重擊,你仔細檢查一下,萬一上了內臟,得抓緊時間治療。”
燕回和屋內的沈寂,還有其他將士們聞言都紅了眼眶。
沈寂有些緊張道:“聽說那些紅眼殺手是衝着太子殿下來的?”
“沒錯。”
朱顏嘆了口氣,“他們當中唯一一個沒有變身的刺客親口說的,殺不了鳳玄冥,殺了他的女人也能回去交差了。
太子妃特地留了那人的活口,還留了一個紅眼怪,後續我會跟進審訊的。
眼下還是抓緊時間給太子妃療傷吧,朱梨已經把這邊的情況稟報與殿下了,說不定,過幾日殿下就要來了。”
看到太子妃傷成這樣,指不定得怎麼心疼?
最後那句話朱顏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都明白,讓鳳玄冥看到宴
楚歌現在的樣子不是好事情。
燕回那邊已經準備完畢,甚至專門穿上了防護服,像模像樣道:“都出去吧,我要開始爲太子妃做手術了。”
時隔半年,鳳玄冥和宴楚歌身邊的衆人再說起做手術這個專業術語已然不會顯得彆扭,聽的人也早已經習以爲常。
沈寂和朱顏二人對視一眼,齊齊離開了臨時病房。
房門掩上的瞬間,朱顏肩膀垮了下來,“嚇死我了,看到太子妃從城樓上墜下的時候,我以爲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她說的不是宴楚歌,而是她自己。
她是鳳玄冥派到宴楚歌身邊的死士,宴楚歌活着,她做什麼都好說,宴楚歌死了,她也得跟着殉主。
朱顏倒不是怕死,只是有些難以理解,“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大膽呢?
以她的身份,我們所有人都爲她而死都是理所應當。
可是當那些紅眼刺客出現的時候,她卻讓她的坐騎和那奇怪的藤蔓將將士們全都送下了城樓。
就連我去救她的時候也被她推開了。
完全就是一副要以一己之力對付那些紅眼刺客的樣子,那麼多怪物,豈是她一個人能對付的?”
朱顏現在想起來還只覺得心有餘悸。
沈寂卻眨了眨眼,淡淡道:“難道不是她一個人對付的嗎?”
朱顏愣了愣,隨即啞然嘆氣,“還真是。”
說起來,朱顏也是親手斬了一個紅眼刺客救了宴楚歌一命的。
可仔細論起來,宴楚歌救了她可不
止一次。
而且比起宴楚歌以一己之力殺啦三十多個紅眼刺客,她殺的那一個就有些不夠看了。
如此一想,朱顏對宴楚歌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不過,“大戰才結束,你不用去處理戰後事宜嗎?”
宴楚歌的傷固然重要,但沈寂在這兒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而他堂堂一個將軍,又剛打完仗,要處理的事情自然不少。
他能在宴楚歌受傷的時候出現在這裏已經是因爲宴楚歌的特殊身份而做了調整。
他徹底耗在這裏顯然是不現實的。
不過,被朱顏這樣一提醒,沈寂倒是笑了。
“拿輿圖,報軍情,滅火,奪城樓,還有殺那些紅眼刺客,若是沒有太子妃,這當中任何一件事都能將大軍耗上一兩個時辰。
太子妃是此戰的功臣,我身爲寧翊之戰的主帥,理應親自守護太子妃,直至她脫離危險。”
朱顏:……
“沒讓你不守着太子妃,但你不是還有軍務在身嗎?
那麼多事情,就不用管了?”
朱顏一而再的催自己離開,沈寂只覺得納悶,“奇了怪了,我既然敢在這兒等着太子妃,定然是將軍中事物都安排好了呀!
又不礙着你什麼了,你怎麼一個勁兒的要趕我走?
老實交代,你到底想幹什麼?”
對上沈寂那副“我早已經看穿你的把戲了”的睿智眼神,朱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
叉腰低吼,“我的沈大將軍,我知道你在軍務上絕不會心生懈怠,
但今日的寧翊郡真的只有軍務需要你去處理嗎?
那只能聽得懂人話,還刀槍不入的老虎也就罷了,那詭異的藤蔓怎麼解釋?
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我雖淺淺叮囑了一下城樓上下的弟兄們,讓他們不要將藤蔓之事外傳,但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句話能控制得住的。
當時人多眼雜的,還不知道有沒有敵軍看到,你不打算去替太子妃遮掩一二嗎?”
沈寂呆了呆,一巴掌呼自己腦門兒上。
“一聽說太子妃受了傷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我給忙忘了!
方纔趁着太子妃清醒的時候就該問一下她的意見的……”
懊惱歸懊惱,沈寂也很快就拿出了方案,“要不然,就說是太子妃用特殊的藥水培育的植株?
畢竟太子妃身邊虎狼環伺的,若是此番的輿論處理好,太子妃日後若是遇到危險還可以繼續用那藤蔓對敵,我看那藤蔓用來對付敵人還挺好的,咱們得給太子妃留條後路吧?”
沈寂身爲冥王軍副將,很多事情處理起來不只是簡單的就事論事,而是要看長遠的發展。
很顯然,雖然一時因爲錯過最佳的詢問宴楚歌的時間而有些懊惱,但他的思維還是很長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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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打算爲了一時的轟動斷了宴楚歌的後路,好讓她日後能繼續使喚翠花兒。
這個意見得了朱顏的高度贊同。
“也只能這樣了,太子妃的醫術是衆人皆知的,往醫術上靠,總不會有大
錯。
不過既然要這樣,那你這個將軍就別出面了,我讓下面的弟兄們去引導一下輿論,別說的太絕對了。
若是太子妃醒來後有別的想法,還能及時挽救。”
兩相商量着就將宴楚歌留在寧翊郡的最大的紕漏給堵上了。
而作爲當事人的宴楚歌,早已經在麻醉劑的作用下暈的人事不省,更不知道,自己醒來後將要面對怎樣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