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雲策躺在地上，並未及時起身，而是望着勾月，嗓音沙啞道：
“溺水的感覺不好受，她當時該有多絕望？我在水裏面看見她來。”
此話嚇得劍鋒一個激靈。
屍體明明在穆府，居然說看見她來。
“主子，你別說嚇人的話。”劍鋒眸光緊張的打量打量了一四周，“穆小姐去世誰都難過，我也很難過，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
“當我聽見這個噩耗時，許久都不敢去相信，腦子是空白一片。”
霄雲策起身，冷冷看着他，“你爲何不告訴本王？這件事本王最後一個知道。”
“若我不去找母妃，你們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這話讓劍鋒覺得很冤枉。
在他說完後，劍鋒就急忙解釋，“主子，小的第一時間知道後就去書房找你了。”
“當時是您不讓我說關於她的任何事，是您打斷了我的話，這不能怪小的。”
“後來小的想，您不知道也好，知道了或許會很衝動。”
霄雲策：“……”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來了。
劍鋒的確是找過他。
當說到是關於穆雲柔的事情後，立馬就打斷了。
“本王不知道會是這樣的事情。”霄雲策情緒有些崩潰的抱住腦袋，“她如此堅韌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
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不敢相信。
這件事情太過突然了。
劍鋒深嘆道：“世事無常，節哀順變吧，活着的人總是要朝着前看的。”
“主子，我們回府邸吧，小心身子着涼了。”
“聽聞明日出殯，您可以遠遠跟着。”
霄雲策垂着頭沉默了許久才起身，溼漉漉的背影有些孤寂悲傷，步伐沉重。
他的心就像是被烏雲覆蓋，照不進一絲光亮。
劍鋒就跟在身後，走一路，水滴一路。
當涼風襲來時，凍得身子哆嗦，彷彿是冬季來臨。
柳太妃還在穆府，並未立刻離開，而是來到錢氏屋裏。
“很抱歉，是我沒能照顧好雲柔，她在王府這兩年時間裏勤勤懇懇，是一個溫婉大方的好媳婦兒。”
“她將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條，對我的身體也十分關心，還會陪着我散步閒聊。”
“我這一輩子再也沒有辦法找到這麼好的兒媳婦……”
錢氏這時候終於有了反應，擡起紅腫的眸子看向她，沙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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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您是一個好婆婆，雲柔偶爾回家就會提到您，一直一來您對她都挺好。”
“只怪雲柔命不好，但願下輩子能夠一帆風順，幸福美滿一生。”
柳太妃點頭，“肯定會的……你要保重身子，現在時辰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着便起身，轉身準備離開。
錢氏讓靜嬤嬤送她出去。
當柳太妃回到府邸門口時，正好看見溼漉漉的兩人男人走上臺階。
她一臉驚訝，神情擔憂不已，“這是怎麼回事？”
霄雲策回頭看了一眼，“母妃別擔心，我們……我們只是不小心踩空掉進水裏。”
房門已經打開。
前院站着林錦兒的身影。
她一直等候在此處。
柳太妃不等驚訝的林錦兒開口，急忙出聲道：”你快送王爺回屋照顧，讓廚房打些熱水過去泡泡身子，還有薑湯。“
林錦兒聞言，急忙上前扶着他往湘馨苑。
回到屋裏時，額頭跟身子已經有些發燙。
她急忙派人去請大夫，隨後爲他擦拭身子，換上乾爽的衣裳。
劍鋒在換好衣裳後也有點不太舒服，只是喝了一碗薑湯。
在他要去找霄雲策時，被柳太妃的人叫了過去。
“劍鋒，你可要說實話，你們究竟怎麼被打溼的？”柳太妃不等他開口行禮就出聲問。
“主子他……他……”劍鋒有點支支吾吾，不太敢說出口。
在猶豫了幾息後，他還是咬了咬牙道：“說了後太妃娘娘可別生氣。”
柳太妃遞給他一杯熱茶，“不會生氣，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你身子應該也難受。”
“謝謝太妃娘娘賞茶。”劍鋒恭敬接過出，喝了一口茶後放在了茶几上。
熱茶下肚後，身子確實舒服不少。
他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主子說自己跳進湖水裏面的……”
“什麼？”柳太妃震驚出聲，嚇得手中茶杯掉落在地。
滾燙的茶水四濺開來，打溼了她的鞋尖兒。
靜嬤嬤嚇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用手絹擦拭鞋子，“沒燙着吧？”
“沒……沒事……”柳太妃臉色蒼白地白擺了擺手，揉了揉太陽穴儘量保持冷靜，“劍鋒繼續說。”
雖然語氣壓制得很平靜，但手還在微微發顫。
剛剛劍鋒那句話，讓她感覺霄雲策就是想殉情。
有了這種想法很不好，後續很容易出事情。
劍鋒顯然知道太妃這擔心什麼，繼續道：
“不用太擔心，主子說是想感受一下穆小姐臨死時的絕望與痛楚，他並未想殉情。”
“後續小的也會慢慢開導，主子會隨着時間慢慢好起來的。”
“當初林箐默出事時，他比現在崩潰多了，後面不也是好起來了嗎？”
當初林箐默去世時，霄雲策的確是更加崩潰。
整個人像殺人惡魔一樣，提着劍在土匪窩瘋狂屠殺。
百里內的土匪都被他屠殺殆盡，誰看他的眼神都覺得恐懼。
“也是。”柳太妃深嘆了一聲：“林箐默去世時，他就跟着魔了一樣，特別的嚇人。”
“你作爲他的貼身侍從，一定要多看着他點兒，偶爾也安撫一下。”
劍鋒點頭，“是，後續我會讓景陽，或者是林和一起跟着，儘量不讓他離開我們都視線。”
此時霄瑾衡跟以後已經回會了皇宮。
皇后一直在他們必經之路等候着。
太后沒有心情說什麼，只是簡單囑咐霄瑾衡早點歇息後就離開。
在她走遠後，皇后含笑看着霄瑾衡說道：“陛下，臣妾知道你是故作鎮定，其實心裏很難過。”
霄瑾衡不悅蹙眉，“你想聽朕說什麼？說你的猜測是對的，朕心疼得撕心裂肺？”
皇后：“……”沉默。
霄瑾衡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若閒得慌，不妨回去抄抄經書打發時間。”
說完便神情威嚴的拂袖而去，留下冷漠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