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經過這麼多年的篩選,夏韶寧的承乾宮已經很乾淨了。
但是所謂人都是會變的,隨着時間的推移,總有些人的心思會變得和從前不一樣。
也沒過幾天,含秋便將自己發現的情況告訴夏韶寧了。
“娘娘,咱們宮裏有個三等宮女,叫桑葉的,最近的表現有些反常。”含秋快步走到夏韶寧的身邊,壓低聲音對她道。
“怎麼個反常法?”對於含秋的回話,夏韶寧倒是沒有覺得很意外。
“那桑葉從前特別節省,每月的月例一發下來她都會藏在自己的枕頭下面,一文錢都不捨得亂用。”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承乾宮裏有不少宮女都發現,這桑葉出手開始變得闊綽起來了。”
含秋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日從其他宮女那裏聽來的閒話,一字一句地說給了夏韶寧聽。
“那些平日裏和桑葉一起做事的宮女們都說,桑葉最近身上多了好幾件首飾。還有,往年過年她都不捨得給自己做一身新衣裳。而最近卻足足做了兩身。”
“一個摳門的人忽然變得大方,除卻她走了狗屎運在路上撿了錢,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說到這裏,夏韶寧瞭然地笑了,“她得了一筆見不得人的……不義之財。”
“那桑葉還有家人嗎?或者在這宮裏有沒有什麼關係好的人?”微微思考了一會兒,夏韶寧又對着含秋開口了。
“那桑葉很小的時候就入宮當宮女了,家裏人好像都不在了。至於關係好的人……”說到這兒,含秋的臉色忽然變得諱莫如深起來。
“奴婢聽說那桑葉有個相好的,是宮裏一個守宮門的低等侍衛。聽說兩人已經偷偷摸摸好了好些年了,只不過因着桑葉如今在娘娘身邊伺候,所以兩人都不敢暴露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
“得,又來一個雲錦。”聽得含秋這番話,夏韶寧的腦子裏首先想到的就是早年在潛邸時唐賢妃身邊的雲錦。
“看來這背後的人不光拿錢收買了我身邊的宮女,她連我身邊的人與什麼人有何種關係都摸得清清楚楚。這個人,不一般啊。”
夏韶寧摸了摸下巴,將後宮裏的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想了一遍,倒是也不好確認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 |
![]() |
“叫桑葉即刻到殿內來,就說本宮要事情要同她說。”夏韶寧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轉頭對着含秋吩咐了一聲。
“還有,讓李順去一趟宮門口,把那桑葉的相好也帶到承乾宮來,本宮也有事同他說。”
“是。”含秋應了,即刻去了。
……
說實話,除了日常在自己身邊伺候的惜春和含秋,還有經常幫着自己跑腿的李順,夏韶寧對於承乾宮的其他宮人算不得十分熟悉。
如今看着眼前低着頭站在自己面前的桑葉,夏韶寧只覺得面熟,對她再沒了其他的瞭解。
“你知不知道本宮今日叫你到殿內是爲了什麼?”從上到下打量了桑葉一會兒,夏韶寧終於緩緩開口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那桑葉低着頭,說話的聲音也很小,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兔子。
“你收人家的錢來陷害本宮的時候,怎麼不說你不知道呢?”瞧着桑葉是不會同自己主動交代了,夏韶寧便也不想同她兜彎子了。
“你叫桑葉,今年二十一歲,是金州本地人。你有個相好的,叫宋金寶,比你大兩歲。你們兩人已經在私底下偷偷好了五年了,計劃着等你二十五歲放出宮去就同他成親。本宮說的這些,對是不對?”
“昭貴妃娘娘息怒啊!這一切都不關金寶哥哥的事情,都是奴婢一個人做的,也是奴婢非要同他在一塊兒的!他什麼都不知道,求您不要處罰他!”
那桑葉一開始還尚能保持鎮定,可是當夏韶寧吐出她那相好的名字的時候,她便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
“他不知道嗎?本宮瞧着他知道的可比你多呢!”看着眼前的桑葉仍舊一味地還在維護那個男人,夏韶寧又一次體會到了古代的戀愛腦真的不比現代的少。
“李順,把人帶上來!”夏韶寧不顧此時桑葉的臉上有多震驚,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對着門外喊了一聲,不一會兒,李順便帶着一個穿着侍衛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金寶哥哥,你怎麼在這兒?你受傷了嗎?她們對你動刑了嗎?”眼見着宋金寶被帶進來,桑葉便急忙撲到了他的身邊,死死抓着他的手問道。
只是讓桑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剛纔碰到宋金寶的手,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了。
“昭貴妃娘娘明鑑,下官早就同這女人沒有任何關係了。是這女人一直不停地纏着下官,還收了範充容的銀子想要陷害您與江夫子。”
“下官勸了她好久讓她別做這些喪良心的事情,可是她爲了銀子卻根本不聽下官的,下官沒有辦法,今日只好當着貴妃娘娘的面大義滅親了!”
那宋金寶站得筆直,望向桑葉的眼神確實藏不住的嫌惡。
“你聽到了,他說你收了範充容的銀子來陷害本宮和江夫子。本宮再問你一次,有沒有這回事兒?!”
這會兒的夏韶寧,說話的語氣再沒了剛纔的平靜。她死死盯着桑葉的眼睛,一秒鐘也不肯看向別處。
“金寶哥哥,你怎麼能背叛我?”此時的桑葉倒是顧不上眼前的夏韶寧那銳利的目光,她現在滿心都是被自己愛人背叛的憤怒。
她紅着眼睛走到宋金寶面前,大聲對着他質問道,“當初範充容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幫她做這件事,那會兒的我明明還在猶豫,是你一直在旁邊鼓動我去做的!”
“你說這件事情只要成功了,咱們過幾年成親買房的錢都有了,便再也不用過擔驚受怕的生活了!”
“可是如今面對貴妃娘娘的質問,你爲何卻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你這個男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