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枚鴨蛋，林寶初去客棧找了幾個後廚小工來幫忙，一天就完工了。
鮮蛋下缸灌料後，需一個月時間才能出缸。
正好利用這段空閒時間，秦恭可以去忙鴨場的事兒。
這個冬日，豐耕縣好似格外的忙。
有一羣人在開山，有一羣人在修棧道，還有一羣人在挖塘蓋鴨場。
林寶初的幾個工廠，炊煙更不曾斷過。
“嫂嫂，你弄這麼多玉米皮做什麼？”
沈箏放冬假，縣衙又沒有她的責任區。
閒來無事，她就跟在林寶初身邊學習，學她是怎麼把龐大又複雜的事務處理得這般井井有條的。
日後若是再有林寶初不在的時候，她也能應付下來。
今日，林寶初弄了很多玉米皮到糖廠來，不知道要做什麼。
“用玉米皮做糖紙啊。”
紙真的太貴了。
用紙包糖，起初紅糖量少林寶初還擔得起。
今年全縣都種了甘蔗，糖產量翻了十倍有餘。
再用紙包裝，就要虧本了。
而且今年除了紅糖塊之外，糖廠還會生產酥糖、薄荷糖、薑糖等小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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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食糖更是需要大量的包裝糖紙。
所以，爲了節約成本，林寶初選擇用玉米皮來做包裝的糖紙。
“做糖紙？”沈箏來了興致，“怎麼做，嫂嫂我幫你。”
她對於林寶初這種因地制宜，化腐朽爲神奇的奇思妙想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既然可以用南瓜葉和稻梗來包裝葡萄和蔬菜，那就一定也能用玉米皮來包糖。
“這些玉米皮還沒煮，你幫不上忙。”
林寶初看了眼糖廠的包裝間，“裏面有煮過曬乾的玉米皮，你要是不嫌累，就去裏面幫忙吧。”
今年玉米收成的時候，林寶初就交代張強，讓工人把玉米皮留下來。
只不過那會兒廠裏的糖都發往池州府救人去了，沒有外售，就用不上糖紙。
現在產新糖，就把玉米皮都弄來了。
挑選乾淨、無蛀蟲、無黴斑且完整的玉米皮。
用清水煮過一遍後，葉片更加柔韌不易破。
煮過的玉米皮放在太陽底下晾曬，曬乾後收集起來，用大石塊壓上一天。
最後，再用剪刀將玉米皮修剪成大小統一的方片。
就這樣，一片片平整、透亮的玉米皮糖紙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沈箏轉去糖廠的包裝間。
小食糖的包裝間比之前的包裝間大了幾倍，裏面流水線已經成熟。
剪玉米皮的，在玉米皮上蓋標章的，包糖果的，裝箱運貨的……
大家動作迅速且嫺熟。
沈箏把這裏面的崗位挨個兒體驗了一遍，發現，她最喜歡的還是包糖果。
把小小的糖塊放在糖紙上，一卷再一擰，一塊糖就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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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糖，甘蔗收成之後，蔗酒也是另一大產業。
秦恭等這批酒，已經等了一年。
沈戟從山裏回來，天色昏暗，縣衙空無一人。
他知道林寶初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去了兩個地方，就找到她了。
還未走進釀酒廠的大門，一股清冽中帶着蔗甜的酒香就飄進鼻子裏。
比年初試釀的那批酒要醇、要濃，馥郁之氣十足。
僅僅聞着，都要醉了。
酒廠不遠處的幾家小樓上，一衆男人伸長脖子使勁兒地聞。
一邊聞還一邊做陶醉狀，彷彿在喝酒一般。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喝上今年的蔗酒……”
沈戟忽略耳邊的討論聲，在滿目火光的酒廠中，尋到了林寶初的身影。
她果真在這兒。
“林姑娘，小王爺來找你了。”秦恭先看到門口的沈戟。
林寶初聞聲回頭，看到沈戟，臉上立刻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她衝他招手，脆聲喊道：“相公！”
沈戟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
她這模樣，莫不是喝酒了？
果然！
沈戟才走近，林寶初就踉蹌着跌進他懷裏。
手上還拿着一柄舀酒的竹鬥。
竹鬥裏，約莫兩三口酒的量。
林寶初有他扶穩，作勢要繼續喝竹鬥裏的酒。
沈戟一把奪過，眼神不悅地看了秦恭一眼，似在責問他。
秦恭見此，立馬舉起雙手做無辜狀，替自己辯解：“別看我，我也是被林姑娘拉過來試酒的。”
“她喝了多少？”沈戟問。
秦恭搖頭，看向身旁酒廠的工人。
他傍晚過來的時候，林寶初已經在酒廠裏試酒了。
一工人眼神躲閃，搓手緊張地解釋：“小夫人下午就開始試酒，還說這是果酒，喝不醉……”
喝不醉？
這看着像是沒喝醉的樣子嗎！
沈戟隨手把竹鬥塞到身旁一個人手裏，抱起林寶初，帶她回家。
林寶初醉了，精神亢奮，腦子也沒糊塗。
她把腦袋靠在沈戟胸膛上，擡起一只手在空中寫寫畫畫着什麼。
胳膊酸了，她就將未寫完的東西，轉到沈戟身上繼續寫。
從胸口一直畫到腹上。
沈戟盯着她的動作，牙關緊咬，眼神愈發幽暗。
林寶初的舉動，無異於在撩撥他。
“今年的酒，應該能賣……”林寶初數自己的手指，“一、二、三……六百兩，嘿嘿。”
得。
原來剛剛是在他身上算小賬。
沈戟拿她沒辦法，快步將她帶回縣衙，把她放到牀上。
“乖乖躺好，我去給你弄點喫的。”
沈戟給她脫去外衫鞋襪，扶她躺下，林寶初卻怎麼也不肯躺好。
攀着他的肩，往他身上爬。
最後，掛在他身上。
沈戟用手託着她，靜靜立於牀邊。
沉默片刻，他似乎覺察到什麼似的，“阿寶可是有心事？”
林寶初蹭着他耳邊，搖了搖頭。
倏地，她從他肩上起來，雙手捧住他的臉，憨態可掬。
“沈戟，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能嫁給你真好。”
林寶初閉上眼睛，又倒了在他肩上。
“沈戟，我們有拜過堂嗎？”
她還真不知道他們兩人有沒有拜過堂。
林寶初穿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洞房裏了。
說到這個，沈戟明顯一怔。
而後略帶着歉意和無奈，道：“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