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耀說只要一會,但這個一會對傅雨櫻來說很久很久,久到她保持同一個動作到身體有些發酸想要動一動。
之後傅雨櫻乾脆也靠在宇文耀身上,兩個人互相靠着會很輕鬆,但也因爲輕鬆,兩天沒閤眼的傅雨櫻就這麼睡着了。
宇文耀發覺傅雨櫻睡着了,便將她小心抱到牀上蓋上被子躺在她旁邊。
他伸手將傅雨櫻臉上的幾根不安分的頭髮捋起來。
他現在的心情無法去形容,但是他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會陪着他。這種真實能摸到的存在再加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虛無的安心,讓他心裏的波濤和不穩定的氣壓一點點被撫平。
但他只是更快的從心理上的苦楚走出來,並非已經放下心裏的芥蒂。
如果火毒是太皇太后下得,那她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如果火毒不是她下得,那爲什麼她會知道火毒,並想讓自己毒發?
毒發並非簡簡單單的疼痛而已,每多毒發一次就好像是在倒數一般,鍾烏很早之前就強調過火毒是極其折磨人的一種毒,它會持續性折磨一個人,有的人忍受不了折磨直接自殺,有的人身體虛弱會在毒發幾次的時候就撐不住死了。
![]() |
![]() |
但也有人能活很久,就像他這樣的身體足夠強壯並且毅力驚人的,那麼在努力治療下就能活很久,但火毒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拖延的時間越長毒發的症狀越嚴重,發作時間越頻繁,它遲早有一天會如同火山爆發的天災一般突破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既然有能力給自己下毒,爲什麼不選擇直接殺死他。
他想不明白啊。
看着面前傅雨櫻毫無防備的面孔,宇文耀就在想自己在太皇太后面前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纔會那麼輕易被算計,可就算到現在他也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其他理由。
不然,那麼多年的相處,難道都是假的麼?
宇文耀將傅雨櫻攬入懷中,好像這樣能填滿心口,鎮壓心裏煩亂的心緒。
不明白的事情,就想辦法弄明白。
至少現在對方不完全在暗處,那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如果他出事或者死了,傅雨櫻肯定要受到牽連,所以他還不能。
傅雨櫻是一覺睡到天亮,她將缺失的休眠全部補了回來。
醒來後的傅雨櫻很快發現自己被抱得很緊,她沒有掙扎,因爲能睡得這麼熟是因爲身邊的人是宇文耀。
不過……昨晚他心裏很難受不是嗎?爲什麼是自己先睡着了!
宇文耀昨夜應該久久不能入眠,現在自己醒了雖然沒有用力動彈,但也足夠吵醒一個神經敏銳的武功高手,哪怕對方還在毒發的階段。
“不睡了嗎?”宇文耀很小的聲音傳來。
他沒睜開眼睛,果然沒睡夠。或者他剛入睡沒多久。
傅雨櫻給了宇文耀一個早安吻:“我現在很精神,需要休息的人是你。昨天想陪你的,結果我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你還好嗎?”
宇文耀用下巴蹭蹭傅雨櫻的頭髮:“就算你睡着了,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就足夠了。就算是最壞的可能,充其量少了一個養母,我的人生不只有她一個人。”
宇文耀不想讓傅雨櫻太擔心,所以說得很簡單。
但傅雨櫻知道並不是什麼少一個人那麼簡單,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產生的羈絆是人的一部分,一個重要之人對自己的傷害遠比這個重要之人死了更有破壞力,因爲那不代表少了一個人而已,那代表人生裏的一角崩塌了。
傅雨櫻輕輕拍着宇文耀的後背:“我的宇文耀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是在逞強。你如果打算好如何做,我會和你一起。”
宇文耀往後退了退看着傅雨櫻的臉:“再說一遍。”
“你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所以……”
“不是。”他搖頭。
“?”傅雨櫻眨眨眼睛,思考停頓一下後猶豫開口,“我的宇文耀?”
宇文耀露出一絲笑:“聽着不錯。”
“噗。”傅雨櫻被逗笑,她戳了一下宇文耀的胸口,“什麼嘛,這不是事實嗎?你就是我的,我也一樣。好了,我要去幫你好好查一下是誰在薰香裏動了手腳。”
傅雨櫻起身去穿鞋,宇文耀拉住傅雨櫻的手:“等一下,你應該第一時間讓人控制住他們的活動範圍了吧?”
“是。”
“那麼這些人知道你發現薰香的事情了嗎?”
“應該沒有,院子裏的人並沒有少,陸欒說都控制起來了。我相信他有判斷的能力,他知道哪些人絕不可能碰過薰香以及哪些人有能力碰但絕不會背叛你。”
“那麼那些人被控制起來的理由呢?他們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這個我還不清楚,是讓陸欒去做的。當時我更多的心思放在你身上。”
宇文耀思考片刻:“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暫時當做沒發生過,我會問陸欒他是怎麼處理的。”
傅雨櫻:“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怎麼做?”
宇文耀擡手將頭髮往耳後捋捋:“有了大致的想法。”
“那就聽你的。那我回去練武了。”
“好,小心不要受傷。”
傅雨櫻剛離開宇文耀的院子,就看到了老道士。
“……”
他在過往的路上擺了個供桌一樣的造型,那拂塵讓他揮舞的跟蒼蠅拍一樣,這是幹嘛?
這種迷惑也只是一瞬,傅雨櫻根本不在意這傢伙,直接繞道離開。
但老道士卻和以往一樣會對她說模棱兩可的話:“王妃你身上的邪氣更重了,真的沒有不適的感覺嗎?還是說你很適應邪氣呢?一般人可做不到。”
這次傅雨櫻理都沒理會就離開了。
而此時周子雅的房間裏,她剛剛得知傅雨櫻離開了宇文耀的院子。
周子雅的眼睛微微有些充血,黑眼圈也很嚴重:“都安排好了吧?”
青稞低着頭:“嗯,都按照小姐的吩咐安排好了。從食物源頭下手,不會有人發覺的。”
“果然只有青稞你能讓我安心,那些都是廢物。這一次,我一定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