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祁氏，聽說了那樣的祕密以後，程子玥的第一反應就是找老太太求證，可她打過去的電話全被告知關機了，便改用了發短信的方式。
“老太太真是風流不改。”程子玥冷笑一聲，“你以爲用這樣的方法，就能讓祁珩放棄我了？”
如果是這樣，她也未免太不瞭解祁珩了。
“我知道，你們現在的感情很好，年輕人的愛情，越是經歷風雨，越是要迎難而上。”老太太的語氣裏有幾分懷念，“當年我也是這樣，我能理解。”
“我想你不能。”程子玥語氣淡淡，“祁珩不稀罕你的股份，如果你真想讓程天繼承你們祁氏，就讓他去吧。”
“你知道，我不想。”老太太倒也無所顧忌，“阿天這孩子很好，就是太極端了，不適合祁氏的發展，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姓祁。”
程子玥當然知道。
不僅如此，她還知道祁老太是一個非常看重血緣關係的人，不然她也不至於千里迢迢跑來青城，要祁珩回去繼承祁家。
她猜想，她大概是時日無多了。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逼他？”
“我逼沒逼他，你不是最清楚了嗎？”老太太含糊地笑，“程小姐，我之所以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告訴你，我們的交易仍然作數，你還有機會主動放棄。”
程子玥的回答是直接掛斷電話。
“呼–”她長吁一口氣，“所以說，我最討厭和老人家交流了。”
因爲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她看了眼手機，祁珩沒有再給她發短信，估計是忙去了。
夜色已近，她今天忙了一天，累極了，很快就趴在牀上睡着了。
……
翌日清晨，程子玥是被電話吵醒的。不知道爲什麼，從昨天晚上睡覺開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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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一看，來電人是林俊風，他居然這麼早打電話給她。
“子玥，我有蘇姨的消息了！”
程子玥原本還有些困頓的睡意，聞言，瞬間驚醒。
林俊風約她是在一家人跡罕至的咖啡店，坐落在許多高樓大廈的中間，裝修充滿後現代主意風格，很難想象是林俊風這樣的人會約的地方。
程子玥到的時間比較早，她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開始喝咖啡。
男人穿着米白色的風衣，嘴角掛着溫和的笑容，幾乎是一眼看見了程子玥，徑直朝她走來。
“怎麼樣了？”程子玥迫不及待地問。
“不太好，你自己看看吧。”林俊風取出一個薄薄的檔案袋，裏面幾乎只有一張紙，程子玥抽出來一眼掃完，很快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媽居然在英國，難怪我一直找不到她。”或許是氣憤的緣故，程子玥面色微紅。
“他們把蘇姨的消息藏得很隱蔽，我也是最近才順藤摸瓜摸出一點東西。”林俊風的嘴脣微微蠕動，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只是注視着程子玥。
女人認真地把手裏的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近乎貪婪。
母親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只是瘦削了些。自從知道小致是她送來的以後，她對她的看法就默默地產生了些改變。
再加上程威的再娶，程子玥的心底甚至生出幾分同情來。
“我這裏還有些資料，但我想，你可能不會願意看。”林俊風又取出一個文件夾，遞到程子玥面前。
這一個與上一個不一樣，封殼更厚，泛着微微的紅色。
程子玥遲疑片刻，接過，“謝謝。”
“先打開看看吧。”林俊風的目光溫柔，甚至有些同情。
這個文件夾裏也只有寥寥幾張紙，程子玥取出來，一一度過去，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靜如止水”來形容，可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安靜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是你查到的嗎？”程子玥默然把文件塞回文件夾，推到林俊風面前。
“子玥……”男人擔憂地望着她。
“這些資料上說，祁伯伯暗中設計了我母親，她纔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嗎？”程子玥目光澄澈，“林少，我很感激你的幫忙，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裏，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男人聲音低沉隱忍。
服務員端上一杯卡布奇諾放在林俊風面前，他垂着腦袋，看着這酷似情侶的一男一女之間氣氛僵持，有些疑惑。
程子玥默然地看着他：“我不會欠人情。”
林俊風用勺子攪和着杯子裏的巧克力，很快融化成一灘水狀物，像某種粘稠的物質。
“子玥，我只希望你認清現實。”林俊風聲音柔和，“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打算找到你母親之後，怎麼面對祁珩？”
上一輩的事情，雖然不需要他們揹負，但終究是受影響的。
程子玥忽然有些理解，祁老太爲什麼寧願冒這麼大風險，也要逼他離開祁珩了。
畢竟，他們或許是醫學上的兄妹，也說不定。
“我懷了他的孩子。”程子玥的語氣淡到幾乎聽不見。
林俊風表情怔了徵：“你說什麼？”
“我懷了祁珩的孩子。”程子玥的脣角微微揚起，有種苦澀的溫柔，“我快要做媽媽了。”
“我問你的不是這個！”林俊風忽然失控般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桌子快被他的大力掀翻。
好在咖啡廳位置偏僻，這個時間點人又少，根本沒幾個人看見林少東少見的失控模樣。
“那你是在問什麼呢？”程子玥偏着頭，她做起這個動作來有種天真的嫵妹，“問我打算什麼時候去找我媽？還是什麼時候才能醒悟，主動離開祁珩？”
她的語氣淡淡，並不尖銳，甚至有種嘆惜般的惆悵。
林俊風忽然頓住了，煩躁地一把抓過卡布奇諾，也不顧熱飲的燙嘴，直接一口灌下。灰褐色的液體順着他的下巴一側往下流。
“咔嚓”一聲，這一幕被一臺小小的攝像機記錄下來。
緊接着，林俊風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真誠而堅定：“我不會讓你把孩子生下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