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這事,他是幹不了

發佈時間: 2025-08-24 18: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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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娉婷到底沒勸住。

三日時間,一封封請帖從太子妃暫住的小院中,送到漠北城各個重要將領的府上。

同時,鄭寧等忠勇侯府侍衛兩兩一隊,攜一張帖子馳往臨近十二個郡城。

吳庸抄的手都麻了,正轉着手腕跟泊春嘀咕:

“憑什麼他左常淵一到漠北城就被太子安排在身邊當軍師,我就得留用再看?”

泊春看他一臉鬱悶,想起昨晚上自己問過滿枝這件事,便勸道:

“你既有一身本事,和聰明的腦子,早晚會得重用。”

吳庸其實明白,他在冰湖那一遭,損敵一千自傷六百。

唯一的好事就是拖延了些時間,叫草原騎兵落入湖裏,成功等到鳴魚帶黑騎趕來。

而左常淵在抓草原騎兵時立了功,又曾與太子有過舊日緣分,他被提拔,並不奇怪。

吳庸並不打算投靠太子,他有太子妃一個主子就夠了。

不上戰場不去城樓,與泊春待在同一院子,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他僅是看不慣左常淵罷了——文人相輕,很正常的事。

只是瞧着泊春溫聲勸着他,吳庸眸子一閃,哀嘆了一聲:“我也盼着得太子妃重用,可是待在院子裏不出,實在不能發揮出我的本事。”

不等泊春開口,林淨月走進新闢的小書房,瞥了倉促行禮的吳庸一眼:

“放心,再過五日,就用得上你了。你可別太懈怠,叫我失望。”

再過五日……不就是辦宴邀十三城將領家中女眷的日子?

吳庸瞭然點點頭:“太子妃放心,小的一定不叫您失望!”

林淨月沒有再說什麼,喊上兩人出了門。

他們這趟出行,是去軍中看望受傷的將領和將士,替泰豐帝慰問前線廝殺的英雄。

——三天大戰後,草原再度退了兵。

林淨月親自到城主府與太子稟告了一聲,太子沉銀片刻:“孤與你同去。”

林淨月詫異垂下眸子。

正巧太子擡頭,笑容裏帶着幾分意味深長:“你我夫妻一體,父皇交代給你的事情,孤自當一道同往。”

林淨月狐疑打量他幾眼,心中暗暗有所揣度,但她不敢問,也不能問。

“殿下所言甚是。”

太子欲出城主府前往城樓,再至軍營看望,整個城主府留用的人都齊刷刷動了身。

林淨月本以爲自己帶了心腹、東宮侍衛已是聲勢浩大,出了城主府一看身後人頭攢動。

有的眼熟,似是今科武進士;有些陌生,但觀身上的鎧甲與相貌年歲,隱隱猜得出身份。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主府,當然引來街上一衆百姓的關注。

有粗野漢子壓低聲音,聲如擂鼓同旁邊的人說道:

“這麼多人從城主府出來,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唉,聽說殿下前些年傷了腿,真是可惜了,不然我漠北城,還用怕那些狗雜種?”

聲音順當傳入了馬車裏。

太子面色不變,目視前方,一動也不動。

林淨月忍不住偏頭看他,心裏也有點可惜。

聽小令子說,太子八年前意氣風發,文能提筆寫錦繡文章,武能策馬百米射中靶心。

若他七年前沒有出事……

她正幻想時,察覺到一只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淨月下意識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上下顫動,打在太子手心。

他縮回手,繼續目視前方,平靜開口:“你再看下去,今日就別想去軍營了。”

林淨月瞬間安分下來。

安撫慰問軍中將士,可是泰豐帝明面上交與她的要事。

——憑太子的性子,這事,他是幹不了。

城樓上的傷員都被送進了軍營中。

太子留在城樓下的馬車裏,林淨月領着幾個眼熟的武進士上了城樓,慰問勉勵了一番守城樓的將領之後,就來到軍營中。

戰役剛過,軍營中處處縈繞着濃烈血腥氣和揮之不去的藥味。

這一次,太子下了馬車,由汀南推着,和林淨月一道進了軍營當中。

林淨月正與太子商量分別到哪幾個地方去一趟,見幾個身份最高戰功最厲害的將領,就聽遠遠傳來一聲‘表哥表嫂嗚嗚嗚’!

林淨月轉頭一看,就見陳域吚吚嗚嗚衝了過來,眼睛底下掛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衣服上下都帶着血跡。

他猛地撲了過來,扒在太子坐的輪椅側面,哭嚷着擡起微微顫抖的手:

“表哥!我錯了,我不該堅持上前線,我不該堅持來軍營看看,我要回去守糧倉,我要繼續巡邏!”

整整三天!

他整整三天沒睡個飽覺了!

眼一睜,就到處拖傷員看情況包紮,等待軍中爲數不多的大夫前來醫治;眼一閉,就被喊醒,熬藥止血塗藥換藥……

陳域那個後悔啊!

就不該記恨周肆然得了戰功不給他臉,故意在太子面前鬧脾氣要來前線。

太子是會寵他這個表弟的人嗎?

他不是。

於是陳域就被丟進了軍營裏,給大夫們打下手幫忙,忙的跟陀螺似的,來回團團轉。

陳域愈發哽咽,淚眼朦朧看向林淨月:“表嫂,表嫂你快幫我說句話呀,我想繼續回去守糧倉,我一定好好幹,再也不做我幹不了的事了!”

軍營裏走走停停休息的將士們被他幾嗓子嚎得忍不住投來視線。

一看一輛輪椅被推了進來,輪椅上的那人丰神俊朗,俊美遠甚今科武舉那位探花郎。

輪椅旁邊的女子明豔鋒銳,眉眼大氣,一看身份就不簡單。

再看亦步亦趨跟在後邊的人……

擠在將士裏湊熱鬧的陸程趕緊跑到中央營帳周圍的幾個營帳中,挨個喊了一通:

“太子與太子妃前來,傷勢較輕還能爬起來的,趕緊出營帳見人!”

鄭越和軍中幾個女將同一個營帳,聽陸程在營帳外揚聲喊了一通,一把摁下躺在榻上慘白着一張臉的一個女千戶:

“沈千,你身上傷勢過重,就別起來了。太子妃是個仁厚寬和的,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沈千忍着痛躺了回去,虛弱笑道:“行,你是太子妃的表姐,我聽你的話。你可別忘了,替我問候太子與太子妃。”

鄭越胳膊上包紮着醜陋的紗布,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放心。”

同營帳的女將都已離開,鄭越摸了下沈千的額頭,見不似剛被送回來時那般發燙,可算稍稍放下心,立即跟着出了營帳。

林淨月當着諸多好奇湊來的將士,嚴肅着臉,替泰豐帝一一慰問了衆人,並承諾此戰過後,戰功定會如實發下,惠及每一個拼命抗敵,爲大渝爲百姓的將士!

她聲音不算大,但非常堅定,帶着一股鎮定安撫的力量。

死死扒着輪椅的陳域都聽得愣了下,忍不住跟他表哥小聲嘀咕:

“表嫂可真會說話,難怪陛下會讓她前來北疆。”

太子懶得翻他白眼,更懶得爲他解釋什麼,稍一擡手,東宮侍衛立刻將陳域扒拉了下去。

靜靜聽了一會兒後,察覺到圍來的人越來越多。

太子眸子微擡,準確找到了人羣中緊盯着太子妃的周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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