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安擡起眸,脣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沒錯,就是我。”
雖然她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爲了錢,但被誤會是這樣她也不覺得羞恥。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想要讓自己過得好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居然這麼坦蕩地承認了?”
大概是沒想到江以安回答地這麼利落,白清書愣了一下,然後才嫌惡地皺了皺眉頭:“但凡要點臉的人,都會遮掩一下自己的真實目的吧?”
“你這女人長得雖然漂亮,但還真是不要臉!”
“清書。”
墨北蕭皺眉打斷白清書惡毒的話:“你不瞭解她,別亂說。”
白清書冷笑:“我的確不瞭解她,但是她自己都承認了不是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冷冷地轉頭看了墨北蕭一眼:“你倒是認識她的時間長,你瞭解她麼?”
“你跟我講講,一個四肢健全的漂亮女人,爲什麼非要死乞白賴地想和一個植物人在一起?”
“我不瞭解她。”
墨北蕭皺眉,眸光深深地看了江以安一眼,然後別過臉去:“但你也不能憑着自己的想象去判定一個人。”
說着,他轉身朝着裏間走去。
“借過。”
見墨北蕭走進去了,江以安也抱着揹包繞過白清書進了病房。
這間病房是套件的設計,外面是一張牀和一些儀器藥品,以及一張用來休息的小牀。
裏面是用一道巨大的玻璃牆隔出來的房間。
遠遠地,江以安能清晰地看到玻璃牆裏面的房間裏,躺着一個穿着一身墨綠色病號服的男人。
他身邊有一大堆各種她看不懂的儀器,那些儀器在不停地跳動着,檢測着他的生命體徵。
走到裏間的門口,墨北蕭從櫃子裏拿出兩套一次性的無菌服,將其中一套遞給江以安,一邊換衣服,一邊淡漠地看了白清書一眼:“他今天情況怎麼樣?”
白清書雙手環胸地靠在門邊上,一邊輕蔑地看着江以安換衣服,一邊淡漠開口:“還是老樣子,身體還是在一點點地好轉,但好轉的幅度不大。”
“按照眼下的治療方案繼續治療,按照他現在肢體好轉的幅度,等他醒過來,可能要一兩百年後。”
說完,男人有些懊惱地揉了揉眉心:“看樣子這一批的國外專家也都沒什麼真本事,你什麼時候再找下一批來?”
“你以爲頂級的醫學專家是地上的石頭,隨隨便便就能再找到下一批?”
墨北蕭皺了皺眉,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換防護服的女人:“先按這套方案治療一週吧,等下週我再請一批新的過來。”
“這一週裏,你就帶着江以安在這裏照顧着就行了。”
白清書原本就對江以安有成見,聽墨北蕭這麼說,他看向女人的眼裏更是寫滿了嘲諷:“怪不得會帶她過來,原來是要讓她動手學着照顧人呢。”
![]() |
![]() |
“你們墨家還真打算把墨南則交給這麼個女人?”
墨北蕭沒理會他,只是安靜地看着江以安換衣服。
等她換好了,男人轉過身:“走吧。”
說着,男人就率先擡腿走過去,推開了裏面那間病房的門。
江以安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一開門,濃烈的藥味就從病房裏襲了出來。
即使戴着醫用口罩,江以安還是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而走在她面前的墨北蕭卻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
他不但沒咳嗽沒吭聲,腳步也依然平穩地朝着病牀上的那個男人走了過去。
江以安強壓着自己鼻腔裏不舒服的感覺,大步地跟着墨北蕭走了過去。
病牀上躺着的男人側臉清俊儒雅,鎖骨凸顯性感迷人,清眉斜飛入鬢,睫毛修長,脣形弧角完美,看上去整個人文雅又溫潤。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墨南則一直閉着眼睛躺在病牀上,墨南則雖然和墨北蕭是親兄弟,但他身上透出來的氣質卻和墨北蕭完全不同。
墨北蕭是冷厲的,孤傲的,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凜然。
而墨南則卻是溫和文雅,帶着幾分書生氣的。
不過,雖然他身形清瘦,但臉色卻紅潤地並不像是一個久臥病牀的病人。
從這裏也能側面地看得出,墨家人是真的很在乎墨南則,白清書也的確將墨南則照顧地很好。
“哥。”
走到墨南則的面前,墨北蕭喑啞着嗓子輕輕開口:“我來看你了。”
病牀上的男人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江以安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指着男人的手指:“他……他動了?”
電視劇裏每次昏迷的病人動了手指都會很快醒過來,那墨南則……
墨北蕭垂眸看了一眼男人的手指,眸色平靜地看了一眼大驚小怪的江以安:“這是正常現象。”
“植物人不但手指能動,眼睛也會睜開。”
“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並不能證明什麼。”
“不過……”
男人垂眸,帶着幾分溫柔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男人:“手指和眼睛能動,也是一種希望。”
“他會醒過來的。”
說完,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輕輕地握住了墨南則的手,聲音淡淡:“哥,我帶江以安來找你了。”
“她就是江家的親生女兒,那個……和你有婚約的女人。”
江以安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個躺在病牀上的陌生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雖然她和墨南則之間其實已經有兩個五歲的孩子了,但今天……纔算是她和他第一次見面。
她原本以爲她見到他,會覺得親切,會安心。
可在看到墨南則本人的時候,她卻只覺得不安,陌生。
“江以安。”
見江以安一臉的侷促,墨北蕭皺起眉頭來:“不和我哥打個招呼?”
女人愣了一下。
和一個躺在病牀上的植物人打招呼……
是不是太詭異了點?
墨北蕭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掃了她一眼,聲音冷漠:“他聽得見我們的聲音。”
江以安尷尬地站在原地,醞釀了好一會兒,才緩步走上前去,想要和墨南則打招呼。
可她剛走過去,男人的眼睛卻猛地睜開了。
那雙眼睛沒有焦距,雖然長得漂亮,但突然睜開還是把江以安嚇了一跳。
她驚呼了一聲後退了一步,心臟砰砰砰狂跳。
墨北蕭輕輕地舒了口氣,脣角上揚,聲音裏帶着幾分微不可見的雀躍:“剛剛不是和你說過,他會動,會睜眼嗎?”
他轉過頭看了江以安一眼,聲音鄭重:“你要是害怕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回去,你說過的想嫁給我哥的話,我和爺爺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說完,他甚至不等江以安的答覆,擡腿就要轉身帶着江以安出門。
“我沒害怕。”
江以安咬住脣,盡力地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她擡頭認真地看着墨北蕭:“我可以留在這裏照顧他的。”
女人的反應,讓墨北蕭莫名地有些煩躁。
他扯了扯領帶:“可是你剛剛明明嚇到了!”
“我只是沒習慣而已!”
江以安擡眼,認真地看着男人的臉:“我會慢慢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