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平常,有如此盡職盡責的守衛,明姝倒挺讚賞。
可現在,想到可能是冷月寒受傷了,她便心急萬分,只覺着守衛煩人。
“羽卿,攔着他們!”
聲落,她身形忽而消失不見,懶得和守衛浪費口舌,便是說明身份,他們也不會信。
守衛愣了愣,再看時,明姝已經在府中。
“來人,快來人,有人闖府。”
兩人喊着提劍去追拿明姝,卻被羽卿攔住。霎時,雙方打了起來。
明姝還沒到後院,四面八方就衝出來士兵。
“大膽女子,竟敢擅闖將軍府,將她拿下,等候王爺發落!”
有人大喝一聲,所有人開始動手。
明姝沒有殺人,只是將他們打倒,也沒有動用內力,純粹使用蠻力。
而這時內院的一間廂房!
軍醫,還有三四個大夫膽顫心驚的跪在地上,前方的榻上,躺着的正是冷月寒。
他閉着眼,臉色是不正常的白,眉頭擰的很緊,滿頭大汗,極爲痛苦的樣子。
而他右胸口,竟同時插着兩支斷劍,左胸口則有一道劍傷,不斷流着血,怎麼也止不住。
這會,給他止血的正是新請來的老大夫,也是城裏的最後一名大夫。
“軍爺!”
片刻,老大夫慌忙跪下,一雙蒼老的手顫抖着,還染上了不少血。
“草民無能,救不了攝政王,請軍爺另請高明!”
老大夫說完,一道死亡凝視落在他身上。
“救不了?你再說一遍?”
祁姜握着拳頭,滿面怒容,便是雙眼,都因爲憤怒紅了。
他一身甲冑滿是血,有的已經幹了,有的還是新鮮的。
他手臂上還有不少刀痕,但都顧不上,此刻,心裏只擔心主子的安危。
“廢物,一個個自稱醫術精湛,卻連王爺都救不了,活着何用?”
祁姜暴怒不已,恨不得現在宰了這幾個大夫。這一刻,他想,要是主母在就好了。
如果是主母,她一定有辦法救主子。
想着外面忽然傳來砰砰的聲響還有哀嚎聲,讓原本煩躁的祁姜更是憤怒。
他立馬就吩咐旁邊的下屬,“去看看,把喧譁的人全宰了!”
“你要宰誰?”
下屬還沒動,幽冷的嗓音傳進來。
祁姜一怔,扭頭看到正好跨進門的明姝時,彷彿看到了活菩薩。
“主母?屬下不是做夢吧?您真的來了,嗚嗚……主母,您快救救主子,主子快不行了!”
在場的人見方還威嚴冷肅,暴怒的像野獸的祁姜,突然就變成了一只小弱雞,還抱着少女的腿哭唧唧,頓時大跌眼鏡。
別說裏面的幾人,就是外面的士兵瞧了,也是驚瞎了眼。
不過,看明姝和祁姜認識,他們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動手,都停在外頭。
“放手!”
明姝十分氣惱,特別是瞧見冷月寒的情況時,對於抱着她腿不放的小祁子更是惱怒了。
礙事的傢伙!
“不放,除非主母答應救活主子。嗚嗚……主子要是活不成,屬下也不活了!!!!”
明姝,“……”
明姝煩的不行,一腳踹開他,幾個大步走到塌前。
近距離的看到冷月寒的傷勢時,她眼眶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都出去!”她冷喝。
祁姜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沒聽到王妃說的嗎?趕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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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那女子就是攝政王妃?
裏裏外外的人全都驚訝着,祁姜抹個把老淚,把屋裏的人都趕出去後,砰的關上門。
“主母,需要屬下做什麼?”
此時,祁姜也來不及多問明姝怎會出現在邊關,一心焦急主子的傷。
“主子這裏的血昨日止住了,可到了夜裏又流,直到現在都止不住。”
“還有這兩把斷劍,扎到要害,又深,軍醫和城中那幾個大夫都不敢取出。”
不用祁姜解釋,明姝都瞧出來了。
特別是解開冷月寒的衣服後,看到他腹上長長的傷疤時,她心裏頓時抽疼,眼淚啪嗒的就掉在他肚子上。
“何時傷的?”她哽咽問了聲。
指尖顫抖着落在那傷疤上,小心翼翼的摸着,怕弄疼他一般。
“月前,白帝所傷。”
說到司白,祁姜握緊了拳頭,滿眼的殺氣。
白帝雖重傷主子,但主子也重傷了他,想必此刻的境況,比主子也好不了多少。
司白受的傷,確實比冷月寒嚴重許多,胸前後背,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最嚴重的是左腹下方,被冷月寒捅了一劍。同樣,他也昏迷着。
給他治傷的是一名妙齡女子,不是軍醫,卻比軍醫醫術高明,是方文筠請來給司白治傷的。
“柳姑娘,主上如何了?”方文筠站在邊上,擔憂的望着不省人事的司白。
“性命無憂。”女子應了聲,嗓音清清冷冷。
落在司白身上的目光,卻包含着濃濃的情意,方文筠想忽視都難。
若非爲了救主上,他也不會把柳枝枝請來。
柳枝枝是已故的前太醫院院首親孫女,得了親傳,醫術不差,只有她能救主上。
“丞相大人,屬下有事稟報。”
營帳外傳來下屬的聲音,方文筠看了眼司白,有柳枝枝在,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便邁步出去。
“何事?”
他一問,那下屬立馬上前在他耳旁說了什麼,隨後方文筠眉頭擰的很深。
“傳令下去,退五里駐紮,休戰!”
“遵令!”
司白和冷月白都受了傷,此時自是不能再戰,方文筠選擇退守,待司白醒了再做打算。
邊關的夜晚,是寒涼的!
風也很大!
白日給冷月寒撥出斷劍,處理傷口後,明姝便一直守着他到現在。
她趴在牀前,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半邊臉上,紅着眼看他。
“爲了見你,我差點死在千雪城!現在我來見你了,你卻是這個樣子!冷月寒,若我沒來,你是不是就要拋下我和兒子?”
“你說的,要我和兒子等你,那你便要醒來,要說話算數。”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牀鋪上,明姝嗓音啞了啞。
給冷月寒處理傷勢的時候,她才發現,他背上都是傷,有些傷因爲處理不好,都發膿發炎了。
她心疼不已,就算沒傷在自己身上,卻也疼在心裏。
白日尚且能忍着不哭,可這會夜深人靜的,沒外人在場,她便忍不住了。
眼淚一落,便一顆接着一顆。
她臉埋在他掌心中,低聲嗚咽,沒注意到他另一只手動了動。
“別……哭……”
虛弱的聲音入耳,明姝脊背微僵,擡頭赫然對上他溫柔的目光。
她欣喜之下,潸然落淚。
“冷月寒,你終於醒了!”
她激動的撲過去抱住他,忘了他有傷,壓到胸膛上的傷口,他悶哼了聲。
“阿姝,你要把爲夫壓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