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肆也不多話，在唐多鈺說完後，直接拿出了錄音機。
他按了一下播放鍵，林棟的聲音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你們這些踐民，我告訴你們快把我放了，不然我叔叔不會放過你們的！”
“垃圾，別以爲有了林秀那個踐女人在你們就能搶走生產線，我告訴你不可能的。”
“我纔是我叔叔最喜歡的孩子，林秀早就被趕出家門了。”
“讓我叔叔都殺了你們，你們一個也別活……”
莊肆開頭引佑的那些話早就剪切了，這會兒播放的都是林棟囂張的聲音。
林靖國聽着錄音機裏的聲音越來越奇葩，不由轉頭看向了林棟，滿臉震驚。
什麼踐民殺人之類的話，怎麼比封建餘孽還封建，林棟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叔，這不是我說的，真不是我！”
“他們這是栽贓陷害，我都不認識他們，怎麼會和他們說這些話。”
林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言行會這麼直接暴露在林靖國面前，立馬臉色大變，絞盡腦汁地反駁。
這些話分明都是莊肆激他說出來的，奈何他和林靖國說自己沒有來過清水村，現在竟然無法反駁。
如果往後推個幾十年，錄音還真有作假的可能。
但別說現在沒有這項技術，就算真的有，想要讓普通人理解都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林靖國看來，莊肆拿出來的這錄音就是鐵證。
他指着林棟，手指都有些哆嗦。
“林棟！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管林棟怎麼狡辯，從錄音機中傳出來的一句句惡毒的聲音都像是對他的嘲諷。
林靖國愣是讓莊肆放了好幾遍，來來回回聽着林棟打着他的旗號在外面到底有多放肆，他的眼神十分複雜。
唐多鈺也沒忘記給他火上澆油：“我們能錄音只是個意外，沒人會時時刻刻聽他說什麼。以前秀姐在他手裏吃了多少次虧，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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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鈺……”
林秀本來已經早就轉過頭不看林靖國了，聽到唐多鈺爲她說話，擡頭看向唐多鈺。
她覺得自己已經對林靖國死心了，以後不會對林靖國這個當爸的有什麼期待了，沒必要再說這些。
唐多鈺拍了拍她的手：“秀姐，不管以後聯繫還是不聯繫，這都是他欠你的。明明是你爸爸，卻非要拉扯着侄子，從來不相信你，他欠你一個道歉！”
林秀不願意說出口的話，唐多鈺一樁樁一件件都仔細說出來。
以前在提到林靖國這個名字的時候林秀都能想到無數小時候發生的事兒，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唐多鈺把林秀說得一些小事擺在了衆人面前，聽着林靖國對林棟的偏袒，周圍的員工們又開始指指點點。
“不會吧，咱有人會這麼對自己的孩子。”
“就是，聽廠長說這還是個大官呢。”
“城市裏的孩子不都比我們鄉下的要過得好嗎，林科長這麼慘啊。”
“……”
有了錄音打破了林棟的僞裝，林靖國對自己本來就產生了懷疑。
再聽着周圍的人議論，他的背也逐漸彎了下來。
他祈求的目光落在了唐多鈺身上，希望唐多鈺能別說了。
奈何唐多鈺根本不理會他的目光，沒有制止員工議論，還“好心”的給大家解惑。
“人家林局長可不傻，這不是林棟是個男孩子嗎？各位嬸子也都覺得自己家的男孩子比女孩子有用，重男輕女嘛，到哪兒都是這樣！”
唐多鈺突然間爲自己說話，林靖國忍不住點頭。
對啊，他雖然以前沒注意到這些差，可林棟是個男孩子，是老林家的根。
林秀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喫點虧也是正常的。
就是林棟做的實在是有點過分了，以後他一定要多管束一下，別讓秀兒那麼委屈。
林靖國沒有說一句話，但忍不住的點頭，在唐多鈺說完林棟是個男孩子後表情來回變幻，大家都能看明白他的意思。
“呸！我是重男輕女，可那因爲男的女的都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
“就是，女孩子都是要給別人家的，男孩子會給我養老我才重男輕女。現在我們村日子好過了，女娃也能招贅了，有錢了誰還重男輕女。”
“我們是老封建，那還不是爲了生活，廠長說的對，我們重男輕女都是看輕了自己，我早就改了。”
“對啊，村裏纔不重男輕女，誰再不讓女娃上學村支書會上門找的。”
“看重別人家的男娃，不管自己的孩子，這不是純純有病嘛，跟重男輕女有什麼關係。”
每一句話都像是砸在了林靖國的心頭，這些他根本看不上眼的農村人都覺得他是個傻冒。
他的臉色變了變，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就很想回頭看一眼林棟。
等到他回頭，發現林棟眼中冒着兇光，冷冷的盯着說話的人。
如果不是他還被人拉着，保不準這會兒都直接上嘴去咬人了。
“林棟，她說得是真的嗎？你小時候真的這麼欺負秀秀了？”
喫完自己的東西去搶林秀的都是小事，甚至林秀考上了大學，林棟故意摔斷了腿，要了林靖國所有的積蓄，就是爲了不讓林秀上大學。
以前從來沒人給林靖國說過這些事兒，他也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家人。
現在被一個外人指出來，他其實並不想相信。
話是問出口了，林靖國希望自己能聽到滿意的回覆。
林棟臉色有片刻的慌張，很快就重新帶上了笑容。
“二叔，這怎麼可能呢？當時我摔斷腿爺爺奶奶都知道，真的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你沒錢讓秀秀去上學了啊，我……”
“啪！”
林秀走上前給了林棟一巴掌，覺得不解氣的她又拽過林棟的頭髮，把他扔在地上衝着他的腿狠踹了兩腳。
“你不是瘸了嗎？你不是摔斷腿了嗎？你的傷口呢，現在給我亮出來看看啊！傷口長好了，疤總歸還在吧！”
她說完這話，站在旁邊的莊肆眼疾手快，直接撕了林棟的褲腿。
他白皙的腿就這麼直白的暴露在空氣中，除了林秀踹出來的紅印，沒有一點陳年舊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