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捕捉到山本井明的異樣，似笑非笑道：“既然你如此肯定，我方會申請國際機構進行復檢。”
“如果噴絲板跟齒輪沒有問題，那貴公司到時候需要賠償的金額就更多了，畢竟重新購買零件週期過長，起碼還要延長一個月時間。”
山本井明心底一驚，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你們的設備技術都需要從我國進口，我不信你們會跟我們撕破臉。”
寧昭挑起眉尾，還真有小心思，不過山本井明說的也是事實。
寧昭不緊不慢道：“如果是只針對你個人呢，你說R國各大公司還有你們的公司會爲了你，而放棄斂財的機會嗎？”
聽不懂兩人說話的衆人，默默地站在寧昭身旁。
看到寧昭這麼淡定，而且看起來並不像是落下風的樣子，他們也就沒有那麼慌。
山本井明不確定會不會有國際機構願意站出來幫助華國，但他卻不敢賭公司的態度，畢竟華國的錢太好賺了，就拿現在這套設備來說，公司都準備淘汰的設備竟然還可以高價賣給華國。
氣氛瞬間僵持起來。
過了一會，山本井明目光兇狠地盯着寧昭看，“我再檢查檢查，有可能是存在其他問題導致的。”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嘴裏硬擠出來的。
寧昭：“等一下。”
山本井明不耐煩道：“你還想要幹什麼？”
廠內的衆人只能憑藉兩人的表情來判斷事情的走向，不敢胡亂出聲。
見山本井明要打人的樣子，通通警惕地看着山本井明。
寧昭卻沒有回答山本井明的問題，轉頭問道：“相機還沒借到嗎？”
秦光耀意識到寧昭需要相機是急用，“我去看看，小王的速度是真慢。”
剛氣喘吁吁跑進來的小王：“……”
秦光耀二話不說從祕書手中拿過相機遞給寧昭。
寧昭擺弄了一下手中的海鷗牌相機，對着山本井明摁下快門。
山本井明冷聲道：“你要幹什麼？”
寧昭看着小王揹着一個包，問：“膠捲夠多嗎？”
小王汗都沒擦，點頭，“夠！”
他就是爲了膠捲纔會回來這麼慢，他猜寧昭是想記錄下維修的步驟。
寧昭笑了一下，“不愧是當祕書的。”
寧昭得到肯定答覆後，看向山本井明道：“山本先生，你可以繼續你的工作了，鑑於對你的不信任，我方需要記錄下你的維修過程。”
山本井明原本想動點小手腳，等他回國後，華國人發現也晚了，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弄的，沒想到寧昭現在卻來這麼一招。
寧昭：“王祕書，會用相機嗎？”
小王立即點頭，“會的。”
寧昭把相機交給他，“那你負責記錄山本先生的工作吧，特別是你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多拍幾張，師傅們也可以憑藉你們多年的工作經驗提醒王祕書。”
小王接過相機，剛剛是他天真了。
“他孃的，這個鱉孫還想搞破壞？”
“我一定盯緊他。”
小王瞬間覺得自己身上的任務艱鉅。
秦光耀沒想到還有這種可能，是他沒有考慮周全。
幸虧有弟妹在，要不然廠裏的損失可就大了。
山本井明陰沉着臉，加快手中的動作。
“王祕書，拍他！”
“快拍！快拍！”
……
山本井明聽不懂也能察覺到這一羣人目光的不善。
寧昭原本還想結合維修指南給師傅們講講，見大家都那麼激動，默默往一旁挪了挪。
到時候把維修指南翻譯出來也是一樣。
半個小時後，山本井明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大聲說道：“可以了。”
“寧同志，他說啥嘞。”
山本井明黑着臉擠出人堆，走到寧昭面前。
寧昭微微一笑，“他說可以了，你們試試。”
“我去試試！”
“真的耶，機器可以運轉了！”
“他孃的，一個小時能搞定的事情，硬生生拖了那麼多天。”
……
機器順利運轉起來以後，秦光耀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弟妹，這次真的謝謝你了，上頭爲了能讓老百姓不佔用糧食耕地，也能解決穿衣問題，花了大價錢引進設備。”
“全國就那麼幾套設備，我們廠能夠分到這套設備也是一種榮幸，日後不管是轉型還是分出去都行，前提是設備不能有事，幸虧有你。”
秦光耀真心實意地感謝寧昭，這件事情沒有解決好，他都難逃其責。
寧昭抿了抿脣，“秦大哥，不用客氣。”
山本井明見自己被忽略，十分不爽，他都幫華國人解決問題了，華國人連句謝謝都沒說，沒素質的華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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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似乎猜到山本井明在想什麼，輕笑道：“秦大哥，你先派人把山本先生送回招待所吧。”
秦光耀朝着自己祕書招手，“你去安排一下。”
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山本井明的嘴臉。
等山本井明離開後，秦大娘才走了過來。
他剛剛一直在人羣外看着寧昭，她從兒子的反應也能看出寧昭這次是幫了自己兒子，幫了廠裏一個大忙。
“寧同志，謝謝您。”
“寧同志，謝謝！”
“謝謝您嘞！”
機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所有人都站在了一起。
寧昭聽着異口同聲的感謝，心情有點複雜，微微仰了一下頭，輕聲說道：“大家不必客氣。”
寧昭離開廠房後，心情才漸漸平復下來。
秦光耀：“弟妹，天色不早了，我請你喫晚飯吧。”
秦大娘頷首，“咱們去下館子，小昭想喫什麼儘管點，大娘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
寧昭：“不用……”
秦大娘壓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着她就往外走，“什麼不用，這頓飯必須要請的。”
秦光耀看着自己母親挽着寧昭的胳膊，突然反應過來，“媽，弟妹，你們過來找我有事？”
秦大娘白了他一眼，“沒事就不能找你？”
秦光耀：“……沒事，您也不會找我。”
寧昭點頭，“是有一件事。”
秦光耀明白了寧昭嘴裏的事不方便現在說，“咱們晚點再說，先去喫飯。”
三人朝着國營飯店走去。
寧昭剛走進去，就聽到一道熱情的聲音，“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臨州人。”
服務員看到寧昭瞬間就認出寧昭，這不就是昨天勇於反擊的女同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