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呈禮脣角微揚,笑意中夾雜着幾分譏誚。
卻又隱隱透出一絲無可奈何。
他見安映依舊避而不答,眸色驟然一沉。
扣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安映,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他聲音低沉,眼底情緒翻涌,彷彿壓抑着無數未說出口的話。
安映咬了咬下脣,依舊沉默。
車外的雨勢漸大。
雨點敲擊車窗的聲音愈發急促。
車內的空氣卻彷彿凝固了一般,靜謐得讓人心慌。
安映低垂着頭,身子微微前傾。
輕輕將白皙光潔的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外套上還帶着些許雨水的清冷氣息,混合着他身上獨有的木質香調,讓她一時有些恍惚。
“那個……..”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帶着幾分試探。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尾音上揚,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求婚的話,我是會說我願意的,但是……..”
她頓了頓,聲音越來越輕。
她想說的是,她不想被兩家的恩怨裹挾着走入婚姻。
她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而不是成爲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脣便被他封住。
傅呈禮只聽到了“願意”二字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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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他並不想聽“但是”後面的內容。
他的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卻又溫柔得讓人心顫。
溫暖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指尖微微用力,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揉進骨血裏。
安映起初還有些抗拒,但很快便沉溺在他的氣息中,情不自禁地迴應着他。
她的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衣襟,心中卻泛起一陣酸澀。
如果沒有那些恩怨糾葛,該多好……..
——————
翌日,傅氏集團總部。
傅呈禮剛踏入辦公室,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垂眸掃了一眼屏幕,是許久未聯繫的白凌森。
自從杜家徹底倒了之後,傅呈禮再也沒有主動聯繫過白凌森。
畢竟,白律師早已完成了他的臥底任務。
今天這通電話……..
傅呈禮有些猜不出白凌森此刻聯繫自己的目的。
他接起電話,聲音懶散:“什麼事?”
電話那頭,白凌森的聲音輕快,帶着幾分調侃:“喲,傅總,好久不見啊。”
傅呈禮輕笑一聲,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香菸,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白律,我還以爲你跟着杜家那對兄弟潛逃國外,再也不回來了。”
此刻,白凌森正站在一座廢棄的工業大樓內。
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他身形修長。
他的打扮和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白凌森斜靠在牆邊,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笑道:
“我怎麼可能跟着杜昀跑?我一直在國內協助公安機關清算他們的資產,處理相關法律手續,忙得腳不沾地。”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着幾分得意:“杜家那對傻子,到死都不知道我是臥底吧?傅總,你猜猜,杜昀以後會不會找殺手暗算我啊。”
傅呈禮淡淡道:“沒人知道你的身份,再說,這次你幫我立了大功,想要什麼?職位?錢財?儘管開口。”
可是,電話那頭的大律師卻沉默了。
白凌森聞言,眉梢微挑,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確實有想要的,但那些東西早已遙不可及。
這些日子,他曾經在北城的朋友給他發消息,說葉嬈好像談戀愛了,跟厲家的小公子。
兩個人出雙入對,日子過得甜蜜又安穩。
惹人羨慕。
也惹他心酸。
白凌森知道,他自從決定接受傅呈禮安排進入杜家,大學時跟葉嬈不辭而別的那一刻起。
他們兩個人早就完蛋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酸澀,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我沒什麼想要的了。跟着杜家混了這些年,錢也撈夠了,接下來保命最重要。”
他頓了頓,語氣真誠了幾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感謝傅總這些年的庇佑咯。”
“當年杜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就是爲了出一口惡氣,如今看着杜家轟然倒塌,真是很爽啊!”
傅呈禮淡淡應了一聲:“杜家倒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白凌森苦笑:“還能怎麼辦?逃唄。萬一我臥底的身份曝光,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傅呈禮沉默片刻,聲音低沉:“以後有什麼麻煩,隨時找我。”
白凌森嘿嘿一笑。
他認識傅呈禮多年,深知他手段狠辣,行事果決。
當年整治秦家時,他可是毫不留情。
哪怕那是他前任未婚妻的孃家。
可最近,他卻覺得傅呈禮變了許多。
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舉手投足間竟透着一股“人夫”氣質。
怕不是真的好事將近?
白凌森道:“傅總,你和安映,還好吧?是不是快結婚了?”
傅呈禮懶懶應了一聲。
想到這裏,白凌森忍不住調侃道:“傅總,我送你一件禮物吧。”
傅呈禮正在文件上簽字的手一頓,語氣淡然:“白凌森,不必如此。”
白凌森笑意更深:“傅總,別跟我客氣。這件禮物可是能徹底扳倒傅海東,保你穩穩拿到傅家繼承人的關鍵證據。你確定不要?”
傅呈禮眸光一沉,指尖的香菸微微一頓,聲音卻依舊平靜:“說。”
聽着白凌森在電話裏娓娓道來,傅呈禮從頭到尾臉色平靜地聽着。
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
很好,一切都在按他預料的進行。
只要不出幺蛾子………
掛了電話,一陣咚咚咚急促的叫敲門聲傳來。
“請進。”
傅呈禮擡眸看去。
陳祕書和趙管家同時走進來。
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趙叔?”
趙管家神情擔憂:“傅總,現在有空嗎?”
不知爲什麼,傅呈禮直覺是老爺子出事了………
傅呈禮:“趙叔你先說。”
趙管家:“爆炸案的事情好事沒能瞞住,剛纔老爺子還是知道了,一下子氣得腦溢血進了醫院,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