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洲說完,拂袖而去。
蘇若宜徹底脫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喘着粗氣,不住搖頭。
她是海歸高材生,多少醫院爭着搶着要她,這是她苦學多年,付出多少心血努力爲自己掙得的榮光。
這是她驕傲的底氣,是飛向高處的翅膀,不能就這樣被安慕洲折斷。
她是蘇若宜,是大名鼎鼎前途無量的蘇醫生!
是醫學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多少醫學界泰斗看好她,把她視爲醫學界最年輕的精英。
她手忙腳亂找手機,連有患者進來找她看診,也被她攆了出去。
手機怎麼找不到了?
越是着急,越找不到。
她一把推翻辦公桌上的文件儀器,嘩啦啦散落一地。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手機居然在白大褂口袋裏,趕忙拿出來,是院長的來電。
院長是通知她被開除的,讓她現在就收拾東西離開醫院。
她還想和院長說說情,院長那頭已經決絕掛斷電話。
她知道,安慕洲發話了,她求院長也沒用,趕緊給安老爺子打電話,哀求安老爺子幫她想想辦法。
“安爺爺,安小姐找我幫忙,我是真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她想綁架宋淼淼!如果我知道的話,是不會幫她那樣做的!”
“她求我幫忙,我就幫她了!我真的是無辜的,我怎麼會做知法犯法的事!”
安老爺子聽到蘇若宜在電話裏帶着哭腔,很是着急,問,“宋淼淼是誰?和盛夏有什麼恩怨嗎?爲什麼綁架她?”
蘇若宜是聰明人,一聽安老爺子稱呼盛夏原名,而不是叫安夏,當即就明白了,安慕洲說和盛夏沒有任何關係,不是氣話。
難道盛夏當真不是安家大小姐?
這個騙子!
怪不得安慕洲一直不肯承認她的身份。
蘇若宜道,“她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也不清楚!”
蘇若宜當即對盛夏的稱呼,也變成了原名,“上次盛夏去醫院找慕洲興師問罪,宋淼淼當衆痛罵盛夏,害她當衆顏面盡失,或許是想教訓她吧?”
“只是教訓?至於綁架那麼嚴重嗎?”安老爺子陷入沉思。
安慕洲爲何因爲宋淼淼大動雷霆?
蘇若宜吸了吸鼻子,祈求道,“安爺爺,幫幫我吧!如果我被封殺,我就再也不能做醫生了!我學了那麼多年的醫,封殺我,相當於斷了我的活路!”
老爺子沉銀一聲,“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
這個忙,他是會幫的,蘇若宜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讓老葛開車,去了安氏集團找安慕洲。
老爺子自從退休,從不踏入安氏集團。
安家老太爺來了,全公司高層全部出動,出門列隊迎接。
老爺子沉着臉,沒理他們,徑直進入安慕洲的辦公室,一把將門關上。
安慕洲見爺爺氣勢洶洶,便知道是來興師問罪的。
爺爺把蘇若宜當成孫媳婦看待,蘇若宜那種溫婉體貼,善良親柔的女人,符合爺爺對孫媳婦的標準。
他覺得安慕洲性情孤僻古怪,需要一個溫柔善解人意,脾性柔順的女人,婚後才能夫妻和睦。
殊不知,蘇若宜展現給爺爺的柔美一面,其實只是她對外樹立的人設而已。
“慕洲,你太過分了,小蘇醫生是聰明人,她不可能做知法犯法的事!宋淼淼被綁架,她應該不知情!你怎麼能封殺她,這讓她一個女孩子日後如何生活?”
“不知情也是幫兇!豈能輕饒?”安慕洲的語氣很涼,絲毫不給爺爺面子。
“只是封殺她,已經很便宜她了!”
老爺子見他這般,心下的猜測更篤定了一分,“你如此震怒,難道宋淼淼就是……”
安慕洲起身攙扶爺爺坐在沙發上,“既然爺爺猜到了,還覺得我過於狠絕嗎?”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這般護着!”
隨即,老爺子又道。
“我還以爲你記恨那孩子,因此盛夏被認回來,你面都不露,也不肯認這個妹妹。怎麼對宋淼淼如此不一般?”
安慕洲:“淼淼不一樣,善良獨立,不貪慕虛榮,那個心機狠毒,心術不正的女人比不了。”
老爺子臉上的怒意徹底消散了,嘆了口氣,“送神祕信的人就是她?”
安慕洲點頭。
安老爺子又嘆口氣,“也是難爲那個孩子了!安家虧欠她,多年流落在外,終於去找她了,卻又找回來一個冒牌貨!她沒有站出來指認盛夏,選擇暗中送信,應該是對我們這些親人很失望吧!”
老爺子說着,神情轉怒,“盛夏這個歹毒的!看來綁架那孩子,就是想將真相一直隱瞞下去,想讓那個孩子永遠不能開口吧!”
“幸虧我們早就知道她是假的,不然豈不是那個孩子被害了都不知情?”
安慕洲給爺爺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爺爺現在還覺得蘇若宜心地良善嗎?就算她不知曉盛夏想對淼淼做什麼,但也知道盛夏要對淼淼不利,還幫盛夏成事,目的很明顯!”
“她以爲盛夏是安家大小姐,想和她聯手,在安家有爺爺對她的認可,再多一人幫她,成爲安家少夫人的勝算便多一分!”
“只是她沒想到,幫的是一個冒牌貨,卻把真正的安家大小姐送上賊船!”
老爺子緊緊握着手裏的柺杖,臉色沉冷,“我知道,她是存了這個心思,聰明人有點小心機很正常!但若害的是我的親孫女,我豈能容?”
安慕洲瞥了爺爺一眼。
他一直都知道,爺爺很護短,若蘇若宜害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爺爺肯定護着蘇若宜。
只是蘇若宜自己也沒想到,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害的是安家真正的女兒。
老爺子當然知道,蘇若宜有小心機,住院那段日子,天天送蔬菜粥,又在他面前殷勤討好,目的不僅僅是爲了照顧他,而是爲了安慕洲。
老爺子心裏明鏡一樣。
他在商海沉浮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早練就一雙會看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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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不再提蘇若宜。
“那個孩子……”老爺子看着安慕洲,“這一次確定了?不會再搞錯了吧?”
安慕洲點頭,“我私下做了鑑定了!不過,她不想被認回來,她恨我們一家。”
老爺子長嘆一聲,“換成誰能不恨呢?當初你媽媽送走她,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我知道你母親的秉性,不會把她送去太差的地方!但對那個孩子來說,到底是對不住她!”
當年以韓慧的狀態,但凡老爺子幫着那個孩子,韓慧肯定義無反顧離婚,壞掉韓家和安家的商業聯姻。
爲了家族企業,爲了這個家,老爺子身爲一家之主,總要拿出對私生女和小三的深惡痛絕,堅決站在韓慧這邊,才能維護住這個家。
同時也是在族親面前護住安慕洲身爲安家繼承人,嫡子長孫的地位。
哪怕他心裏清楚,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是他安家的骨血,再捨不得也要做出割捨。
安慕洲道,“還是給她一些時間吧!”
老爺子垂眸想了想,“讓我和她見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