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船艙裏,孟月仙被反綁着手臂,躺在角落的一堆乾草上頭髮凌亂,半邊臉是乾涸的血跡,嘴上貼着膠帶,雙眼警惕地看向身前的兩人。
大金牙喝得微醺,走路踉蹌,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向她。
“臭娘們~那時候還想擺我一道,現在落我手裏,是老天爺開眼~”
孟月仙也不吭聲,眼裏還燃着倔強的光,她還在等機會,一個逃跑的機會。
現在才過了幾個小時,公安就是搜也搜不到這裏來,她必須要靠自己才能逃脫這處牢籠。
顧愛民垂着頭,眼睛看着地上的大哥大,一口一口喝着搪瓷缸裏的散簍子。
他的膝蓋無意識地抖動着,心底的緊張讓他不停喝酒來麻痹。
大金牙要發邪火,他根本不想搭理。
一個腦子長在褲襠裏的男人,不算個男人。
有了錢,什麼女人沒有?
他的身側放着一把殺豬刀,倒不是爲了防身,而是爲了以絕後患。
他陰惻惻地看向角落裏的孟月仙,眼神裏的恨意像是一把刀子。
要不是她擺了他一道,偷偷賣了金礦,他就能當上大老闆,有了本錢,就能跟南方老客做生意,媳婦也不會帶着孩子另嫁他人。
他這歲數還得帶着老孃這個拖油瓶,來到這深市受盡白眼。
都是她,就是她擋了自己的財路跟生路,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大金牙見多識廣,跟他提議效仿早些年牢裏獄友吹的牛,綁有錢人的生財之道。
只要得到贖金,二人立馬坐船偷渡到香江,在那拿着錢既可以花天酒地,又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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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靠着大金牙找退路,而自己要負責找財路。
他冷漠地收回目光,盯着眼前趴在蛤蜊肉上的蒼蠅。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再讓你多活一天,明天就是你的忌日,今天先讓大金牙滿足滿足。
孟月仙敏銳感受到顧愛民的目光,她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今晚在劫難逃。
大金牙腳步虛浮,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
“他孃的~不應該喝這麼多,實在是太高興了……”
他一邊打着酒嗝,一邊解開褲腰帶,身上的影子落在孟月仙身上。
大金牙褲子剛脫了一半,蹲在孟月仙身邊,猛地抓住她的頭髮,帶着酒氣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
“別硬氣了,這地方喊破喉嚨也沒人來!”
孟月仙猛地彈起身,額頭重重地撞到大金牙的面門。
大金牙的鼻子頓時血流如注,他痛苦地捂着臉,罵罵咧咧地瘋狂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孟月仙被反綁在身後的手死死攥成拳頭,用力掙脫被束縛的手腕,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發了狠的大金牙用膝蓋死死壓住她的雙腿,徹底壓制住掙扎的孟月仙。
衣服應聲碎裂,露出雪白的肩頭,若隱若現的視覺衝擊,讓他渾身發熱。
“騷娘們~今天哥哥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上天~”
伍邱跟傅淮川像兩條游魚般貼着船塢底部的淤泥緩緩潛行。
船塢的窗戶上蒙着塑料布,伍邱扒着船身屏住呼吸從裂縫裏向內看去,就看到了這一幕,同樣他也看見了顧愛民身邊的殺豬刀。
傅淮川一看孟月仙就要受辱,就像破窗而入,被伍邱死死拽住。
他伸出手指了指顧愛民腳邊的刀,讓他游到另一側進去解救孟月仙,自己來想辦法托住顧愛民。
等傅淮川游過去,伍邱用手在船板上敲擊。
“誰?”顧愛民猛地擡頭,下意識拿起手邊的刀。
大金牙也被顧愛民的聲音驚得回頭,一動不動。
傅淮川一腳踹開側門,手裏抓着掛滿鏽的鐵棍敲在大金牙的後背。
顧愛民瞬間起身,酒壯慫人膽,拿着殺豬刀就要劈砍突然出現的男人。
伍邱從窗子裏靈巧翻進,一腳飛踹向顧愛民的後背。
殺豬刀‘噹啷’落地,顧愛民摔了個狗喫屎,伍邱已經欺身而上,胳膊肘鎖喉的同時,膝蓋頂住他後腰,動作乾脆利落。
見勢不妙的大金牙就要逃,傅淮川拿着鐵棍就是一頓打。
大金牙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刀來,拼着狠勁兒往傅淮川身上貼。
孟月仙眼瞅着傅淮川與他扭打在一起,伍邱一個手刀,劈得顧愛民昏迷,迅速起身營救傅淮川。
等二人合力制服大金牙,傅淮川轉身就去撕開孟月仙臉上的膠帶,撿起刀劃開捆着她手腳的麻繩,幫她把破碎的衣服攏了又攏。
孟月仙眼含熱淚,一把抱住傅淮川的身體抽泣。
“我還以爲我死定了……”
“沒事了都沒事了。”
孟月仙突然摸到溫熱的液體,一擡手,才發現手上都是血,是傅淮川的血。
她推開傅淮川的身體,他的腹部殷紅一片,臉色蒼白。
“你受傷了!”
傅淮川剛剛就受了傷,一心只想着搏命的他根本沒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
伍邱把大金牙跟昏迷的顧愛民用角落裏的繩索五花大綁,又撕了顧愛民身上的衣服,開始包紮傅淮川的腰,“有幾刀扎得深,扶着慢慢走。”
“淮川……”孟月仙慌亂得不行,扶着他起身,“我們快走~快走~”
“沒事,小問題。”傅淮川安慰她,大手在孟月仙的頭頂撫了撫。
伍邱拽着捆好的兩名劫匪,像是拖着兩條死狗,跟在二人身後。
車子停在不遠處,走了沒一會兒就上了車。
伍邱啓動車子,孟月仙抱着傅淮川的身體,不停說話。
“淮川,別睡,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傅淮川的身體漸漸歪斜,靠在她的身上。
“月仙,我就睡一小會兒……”
“不行,不要睡,你還想不想跟我結婚了?”孟月仙抽泣着喊他,雙手撫摸着他蒼白的臉。
傅淮川身上開始發冷,有些微微發抖,孟月仙只將他抱得更緊些。
“月仙,你沒事就好……”
“淮川~淮川~你別睡~我求求你……”
伍邱猛踩油門,吉普車一路疾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傅淮川已經昏迷,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擡着往急救室跑,孟月仙跌跌撞撞跟在後面,腳底一軟,跌倒在地,她看着越來越遠的人,哭喊了最後一句。
“傅淮川!你要是敢死!我就恨你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