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玥思索片刻,搖頭拒絕:“抱歉,我不想喝。”
“好的,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女傭很快退下。程子玥原本以爲她會再堅持一下,鬆了口氣,關上門。
古宅的夜晚特別漫長,也很短暫。
半夜忽然下起雨來,雷聲閃電交錯,轟隆隆地衝擊着夢境。這一晚,有人睡得安穩,有人徹夜難眠。
……
清晨,莊園裏的花綴滿了露水。
祁珩一睜眼,覺得神清氣爽。青城的空氣質量污染嚴重,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像倫敦郊區這麼清新的空氣了。
男人起牀,洗漱,一切都井井有條。
約摸半小時後,他看了看錶,敲響了程子玥房間的大門。
“子玥。”
裏頭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他耐心地等了一會,擰開門把手進去。
不出五秒,男人大踏步出來,面色鐵青:“祁大!”
“祁總。”祁大從身側的房間裏走出來,垂着頭。
“人呢?”
面對男人的怒火,祁大的頭垂得更低了:“昨晚,太太和白新出去了。”
祁珩危險地眯起眼:“出去了?”
“是,太太說她想喫來之前在街邊那家店的草莓蛋糕,和白新一塊去了。”
“爲什麼不讓白新買回來?”
祁大的聲音低沉,“太太說這裏頭太悶,不想久待。”
祁珩沒再追問,面上陰沉不定。
待到十點,所有人都起來了,流動的人羣爲莊園注入了朝氣。
祁老太太由女傭攙扶着走下長長的旋轉樓梯,一身紅色天鵝絨曳地長裙,優雅至極。
她走到長長的餐桌旁坐下,掃視一圈,開口道:“阿珩,和你一塊來的那位程小姐呢?”
“她有事先出去了。”男人微蹙着眉,盯着老人佈滿皺紋的臉。
祁老太太與他對視三秒,淡淡道:“初來乍到,就這麼不懂禮貌?”
祁珩微微擡起眼:“如果是子玥的錯,我會代她道歉。”
老太太何等人精,聽出他話裏有話,冷哼一聲,執起刀叉。
瓷盤與銀匙相碰,發出輕柔的敲擊聲。
“祁總!”祁大氣喘吁吁地跑進餐廳,貼着男人的耳朵說了些什麼。男人手上的刀叉頓住,擡起眼,淺褐色的眼底閃爍着危險的光,“你說……她失蹤了?”
祁大不敢多嘴,他順着程子玥出去的路線找,可越來越偏,到最後幾乎迷路了。
“找!”
祁珩驀地起身,聲音冷漠得浸了雪:“把倫敦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祁老太太正慢悠悠地喫着早餐,聞言,畫得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怎麼,那位程小姐不見了?”
男人瞥她一眼。
“看我幹什麼?”老人家淡淡笑道,“難不成你懷疑是奶奶把她藏起來了?”
“當年,您不就是這樣對我父親的麼。”
“胡鬧!”祁老太一敲柺杖,“輪得到你評論長輩的事麼?”
“我不想評論,我只要她這個人。”祁珩垂着眼,語氣認真,“我說過,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罷了,罷了。”老太太揮揮手,“老黎。”
黎叔上前,躬身道:“老太太。”
“派人把那姑娘找回來,真是的,擾人心煩。”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拄着柺杖站起來,女傭忙扶着她,低聲道,“老太太,您該去輸液了。”
祁珩這才發現,握着柺杖那只佈滿皺紋的手上還有好幾個針孔。
祁老太眉頭皺得緊緊的,“昨夜不是打過了?”
“醫生說,要連打一週。”女傭的頭更低了,“您的身體不好,要多加小心纔是。”
“是啊,老太,若是您倒了,我們家可怎麼辦。”黎叔關切地扶着她。
祁珩垂着眼,昨天夜裏老太太又提了一次讓他繼承家業的事,氣氛再度僵持。他原以爲祁氏家大業大,老太太又握着最大佔比的股份,起碼不至於任人擺佈。可他事後派祁大去查了查,才發現不是他所看到的這麼簡單。
……
送走了老太太,男人去了趟祁氏公司。
而另一邊,程子玥從沉睡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輛船上。她第一反應是自己被綁架了,可看到身邊的白新,她又不那麼確定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晃了晃腦袋,稍微清醒幾分,推了推身旁的白新。
白新一貫淺眠,一推就醒,睜開眼,眼底還有紅血絲:“太太,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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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在哪?”程子玥指指窗外,“祁珩呢?”
白新的目光震驚而沉痛,躊躇着,“太太,您這是……後悔了?”
“什麼?”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和保鏢兩人出現在一輛車上,驚慌都來不及,可白新卻說她是自己上來的,這怎麼可能?
“我跟你說,我要回青城?”程子玥愕然,“你怎麼沒有攔我?”
白新的眉頭擰得緊緊的:“您半夜叫醒我,說要去找您母親,我以爲你在看玩笑,可你很冷靜,一路睡着……我以爲你又和祁總吵架了,對不起太太。”
程子玥安慰着她沒事,面色還是沒怎麼變,“你確定是我本人嗎?”
白新點點頭。
不對勁,這件事很不對勁,擺明了是有人陷害她。
祁老太!
“給祁珩打電話。”
……
祁老太的人效率很高,只要半個小時就查出了程子玥的去向。
男人聽到她半夜離開是爲了找她母親,面色有幾分難看。他再三確認過後,發現的確是她的親手簽名,面色更深了幾分。
程子玥很快被人帶回了祁氏宅,一進門,祁大和白夜都守在門口。
“白新。”白夜的臉與白新酷似,一向吊兒郎當的表情,奇蹟般地沒有出現在他臉上,轉而是一臉嚴肅,“你跟我來。”
白新垂着頭,剛踏出一步,被程子玥攔住。她看向白夜,目光裏有幾分祈求:“她是爲了我的安全才跟着我的,這事和她沒有關係。”
“太太,還是先管好自己吧。”白夜眼皮也沒掀一下,“祁總在書房等你。”
程子玥又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祁大,後者也是一臉冷漠。她終於意識到,這一次的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