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也倒是想這麼做,可沈含玉是他看着梁夢梅在屋裏腹痛了一整日生出來的孩子。
她不僅是間細的後代,還聯合皇后和太子給穆元湛下藥,
他作爲一個大夏的重臣,作爲沈雲歌的親生父親,穆元湛未來的岳丈,怎麼能說這樣的彌天大謊,做那樣對不起衆人的事,即便再不捨,也只能與她斷了這十六年的父女情。
沈雲歌和穆元湛在山坡上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二人不知道那父女兩在說什麼,但是看得出父女情分深厚。
“沈伯庸內心需要的是沈含玉這樣的女兒,而我,可能是他這輩子的債。興許,他心裏在想,爲何我和沈含玉的生母怎麼沒有換一換。”
她的眼眸清冷,語氣平靜,看似沒什麼波瀾,但他知道她此刻的心裏是在難過。
二人在山坡上看着月華下遠處的父女兩,半柱香的時間後,她又道:“興許只是父女間的相會,我看我們可以回去了。”
她說完便抽動繮繩準備回營。
穆元湛的深眸沒有一直落在父女倆身上,而是如鷹隼般搜尋着四下草木裏的動靜。
這條通往禹城的路,左邊是茂林,右面是孤山,最容易設埋伏。
“等等。”
話剛說完便聽到倏地一聲,一支冷箭從遠處林子裏射出,擦着穆元湛的肩膀而過。
四月中的蒲麗國氣溫如大夏北地的盛夏,只穿輕薄的單衣,縱使他動作再快,也已經被箭鏃劃傷。
中了蒲麗軍的箭,那是萬分兇險,沈雲歌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眼眸一凜驚呼:“你中箭了!”
四下的敵人正圍過來的千鈞一髮之計,她從懷裏掏出藥瓶扔給穆元湛:“趕快吞下藥丸!”
說話間又相繼向着兩人飛來如雨般的箭雨。
穆元湛已經吞下藥丸拔箭靠近沈雲歌,二人呈相背的姿勢用手裏的兵器揮掉那些箭羽。
蒲麗王一心患養邪巫,想要靠毒術戰勝大夏,對國防兵力上便欠精進,那些弓箭手射術不精,又在夜裏,只在穆元湛站定時才掃過他肩膀一箭,剩下的這些虛箭很容易被二人合力打掉。
一波冷箭射擊後他們發起攻擊。
夜色中大道兩旁紛紛如黑蟻涌來,聽不懂說的什麼話,但氣勢就是戰場的一個字——“殺”!
二人跟着沈伯庸身後來時湯圓是知道的,爲了以防萬一他便帶了一隊騎兵跟在了後邊,秦川看到也跟着一起來。此刻聽到前方突然響起的潮水般的喊聲,一衆騎兵兩百多人馬迅速上去營救!
再看山坡另一邊的沈伯庸那裏同樣被圍。
穆元湛看到湯圓來,大喝:“帶人去營救定安侯!”
湯圓得令立馬帶了一半的人馬奔向沈伯庸那邊。
穆元湛且打且又向湯圓高喝:“把藥給他!”
他把自己剛剛拿到的藥瓶拋出一個高高的弧線精準地扔給湯圓,湯圓接在手裏馬不停蹄向着山坡下奔了去。
沈伯庸右肩和腿部分別中了箭,作爲一個有着豐富經驗的武將他迅速折斷自己兩處的冷箭,又極速地拔出腰間的佩劍,與撲來的蒲麗軍展開廝殺。
短時間內他可以以一當百抵擋蒲麗軍那些小嘍囉,但因爲受了傷還是被對方在左胳膊上深深地砍了一刀。
早已被驚呆的沈含玉這一刻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是他那個兄長利用他來圍剿他爹。
他站在混亂的蒲麗軍中大喊:“爹不是我,我沒有要害你啊爹!”
她怔愣地看着沈伯庸與那些兵廝打,這一刻,她終於覺得自己完了,她再也得不到他們的信任了,再也回不去了。
湯圓帶着騎兵趕來,大殺蒲麗兵。
蒲麗軍沒想到對方也是有備而來,招來的還是精銳騎兵,感覺不敵,打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紛紛向禹城的方向跑了去。
穆元湛和沈雲歌追到沈伯庸的位置,夜深,兵力又不足,他怕再追過去又會中了敵人更大的圈套折了精銳騎兵,便沒再繼續追下去。
蒲麗軍跑了,然而卻沒有把佑餌沈含玉帶走,剩下她一個人像是丟了魂般還站在那裏,渾身只剩下馬蹄飛速掠過留下的痕跡,她的髮髻鬆散,像是不小心被對方的刀劍無意劃到,有好幾縷瘋子一樣垂在兩鬢。
在她反應過來蒲麗軍都跑回了城,剩下的都是大夏軍時心裏還是燃起了一點希望。
她正要向看起來很難受的沈伯庸說什麼,忽地看到一衆騎兵中的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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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王爺,她的夫君啊!
他果然也來了!
“王爺!王爺!”她丟下沈伯庸,邊喊邊跌跌撞撞地向着穆元湛撲了過去。
“王爺你是來接我和孩兒回去的吧?”她站在馬下抓着穆元湛的腿,仰着頭眼巴巴地望着馬上的人。
就在她望着她的夫君的時候,在穆元湛的另一邊,沈雲歌騎着馬停在那裏。
在沈含玉的視線裏,對方居高臨下,與她的王爺肩並肩冷冷地看着她。
這是戰場,她這個踐女人怎麼和她的夫君在一起?
“沈雲歌!”她高喝一聲,“你這個踐女人,搶了我的爹,搶了我定安侯大小姐的位置,又搶了我的夫君!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已經有了王爺的骨肉,哈哈哈……”
她突然得意地狂笑:“你想不到吧,王爺定是會接我回去的,你清高,你有本事離開王爺啊!”
她說罷又轉了一副可憐又嬌弱的臉色:“王爺,玉兒真的有了王爺的骨血,你看啊!”
她興奮地把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給穆元湛看,然而馬上的穆元湛依舊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臉。
她又想到自己給對方下藥一事,哭腔道:“王爺,玉兒給你下的那藥是皇后騙了玉兒,是玉兒犯蠢,爲了留住王爺的心,才相信了那藥只是迷情藥,真的是沒有害王爺的心思。王爺,你不要再氣玉兒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帶玉兒回去吧?”
馬上的兩人一直未開口迴應,好似冷面雙煞在審判着馬下竭力討好的女人。
“沈含玉。”穆元湛眸色凜凜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