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對不起,炎文大哥。
冬雪一直站在邊上,腦袋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攝政王蒼白着一張臉走出來,還被嚇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裏,攝政王一直都是高貴冷豔的,只一個眼神也能讓人退後幾步。
這般病弱又蒼白的攝政王還是第一次見。
她趕緊搖搖頭,跟了上去。
炎文扣住柳如煙的雙臂,她手中的袖劍反射着冰冷的銀光。
“如煙,你不要這麼固執……”
柳如煙心急如焚,沒空跟他糾纏,她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救姐姐!
沒人知道失而復得是種什麼心情。
若是再次失去,她就真的撐不住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姐姐出事。
柳如煙咬牙,眼底劉光一閃,盈着淚花,擡頭看他。
“炎文大哥。”
這一聲叫的百轉柔腸,尤其是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滿含乞求。
炎文愣住了,也就是在愣住的一瞬間,有冰涼的東西沒入身體裏。
噗——
袖劍插入他的手臂,又被拔出,鮮血噴涌而出,順着手臂滴落在地面上。
炎文終於鬆開了她,身體踉蹌着後退一步,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如煙,你……”
柳如煙看着炎文染血的手臂,心裏一陣發酸,酸着酸着,喉頭髮緊,淚水不自覺涌了出來。
“對不起,炎文大哥,我沒有辦法……”
說完之後,咬咬牙,正要轉身往裏衝,就看到了君輕塵。
柳如煙愣住,又極快地反應過來。
她的神情很痛苦,彷彿一只折翼的鶴,高昂的頭顱垂了下來。
君輕塵掃了兩人一眼,目光最後鎖定了柳如煙,聲音雖低,卻滿含威懾。
“到底怎麼回事?獨孤小姐到底怎麼了?”
柳如煙聽他提起獨孤雪嬌,心裏埋藏許久的怨氣,在一瞬間噴發出來。
她擡起頭,目光不卑不亢地看向他。
“主子,你知道當初姐姐爲何會死嗎?”
君輕塵不知她爲何從這個話題跳到了另一個話題,剛剛還在討論獨孤雪嬌,怎麼就扯到了王妃?
他站在那裏,蒼白着一張臉,薄脣有些發紫,卻緊抿着脣,一個字也未說。
炎文看着柳如煙纖薄的後背,只覺心裏比手臂上的傷還疼,想要上前阻攔。
“如煙,你不要……”
柳如煙轉頭看他一眼,滿含愧疚的眼神,卻也堅定到讓人心悸。
她再次看向君輕塵,像是一個審判者。
“因爲主子你執迷不悟!當年姐姐到底爲什麼會死,爲什麼會被人鑽了空子,你比誰都清楚!
我雖然不知道全部的緣由,但這麼些年我跟在你身邊,待在聽風樓,多少也猜到了些。
不管是多麼重要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活着的人重要!
當年你就是因爲看不透這一點,纔給她人可乘之機,害死了姐姐!
若不是被人拿準了這一點,又怎會處處制肘?
有句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之前是不想說,因爲說了也沒用,畢竟姐姐已經死了。
可現在,我非說
不可,你若是還總執念於死人,早晚還會後悔!跟當初一樣!”
柳如煙噼裏啪啦說了一堆,這確實是她的心裏話。
她之所以要加入聽風樓,就是看中了裏面的消息,打入內部,才能拿到最機密的信息。
這些年她一直在偷偷調查當年沈卿依被毒死之事,爲何當時主子沒有及時出現。
![]() |
![]() |
功夫不負有心人,後來總算被她查到點什麼。
知道之後,卻是無盡的心酸,也有一些無奈。
所以她不恨君輕塵,只是留了一些怨,怨他執迷不悔。
沈卿依已經死了,君輕塵也活在痛苦中,所以她什麼都沒說。
可當她遇見獨孤雪嬌,在她身上看到姐姐的影子,一顆心重新活了過來。
直到最後確定心中猜想,發現獨孤雪嬌的祕密,她欣喜若狂。
柳如煙從未想過要告訴君輕塵,畢竟姐姐有自己的選擇,她會無條件支持。
現如今姐姐卻因爲君輕塵捲入危險中,那顆暴躁的心終於憋不住了。
她其實想上去揪住君輕塵的衣領,狠狠地晃幾下,想要把他搖醒,不想讓他重蹈覆轍。
失去了才後悔,是世間最痛苦的事。
君輕塵當年對柳如煙伸出援手,不過是因爲沈卿依的緣故,並未想着要她回報什麼的。
愛她所愛,保護她愛的人。
柳如煙被救之後,就到了岐陽城,兩人一直沒見過面。
不過是最近來岐陽城,他才見了幾面,可印象裏她總是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像今天這樣高聲怒吼,真的是出乎意料。
可柳如煙越是這樣反應過激,是不是說明她越有問題?她對獨孤雪嬌的事情似乎尤爲敏感。
上一個讓柳如煙如此牽腸掛肚的人,也唯有一個沈卿依。
君輕塵聽着她指責的話,恍惚想到上次弘一大師說過類似的話。
逝者已矣,生者當珍惜。
兩人說了同樣的話,且是針對同一個人。
君輕塵還在發着燒,腦子熱熱的,總覺得抓到了什麼,卻又纏繞着理不清。
他看着暴怒的柳如煙,墨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微微泛白的薄脣輕啓。
“同樣的錯,本王不會再犯第二次!”
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個字,卻堅定如鐵,擲地有聲。
柳如煙滿腔的憤怒瞬間化爲烏有,她又深深看他一眼,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冬雪,我們走!去找人!”
她來這裏,並不是爲了發泄怒火,只是爲了答謝當年的搭救,拉他一把。
也想給姐姐一個機會,因爲她知道,姐姐還深深地愛着這個男人,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如果可以,她想讓兩人未完的愛情,在這一世開花結果。
炎文捂着流血的手臂,想要上前,卻比炎武拉住了。
“給她點時間,不要追了。”
柳如煙看似高冷不近人情,實則心裏比誰都軟,現在肯定內疚的很。
君輕塵淡淡地掃了炎文一眼,眉頭微皺。
“你不要跟來了,好好包紮傷口。”
話音落,不再遲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只是因爲生病的緣故,那背影看着越發的單薄。
炎武拍了拍炎文的後背,快步跟着走了出去。